第1章:幼年~國小時代 第2章:國中~高中時代 第3章:『東北柔道專門學校』入學 第4章:新日本摔角入門 第5章:新日本的練習生生活(1) 第6章:新日本的練習生生活(2) 第7章:美國武者修行 第8章:凱旋歸國&『太空一匹狼』(SPACE LON...
第1章:幼年~國小時代
第2章:國中~高中時代
第3章:『東北柔道專門學校』入學
第4章:新日本摔角入門
第5章:新日本的練習生生活(1)
第6章:新日本的練習生生活(2)
第7章:美國武者修行
第8章:凱旋歸國&『太空一匹狼』(SPACE LONE WOLF)誕生
第9章:電影『光之女』演出
第10章:波多黎各遠征&布魯沙.布羅迪刺殺事件
第11章:『愚零鬥武多』誕生&WCW參戰
第12章:MUTA日本初登場&IWGP奪取
最終回:全日本移籍的真相
武藤與母親多喜子的合照
就讀幼稚園時期的武藤敬司
●幼年~國小時代
在成為摔角手之前……老實說,我的前半生真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即使現在再轉頭回顧,武藤敬司的少年時代仍然跟一般的普通人一樣--平凡至極。
我是在昭和37年(1962年)12月23日於山梨縣富士吉田市出生的,出生當初的體重足足有4000公克,算是相當健壯的小嬰兒。我的父親叫武藤明光、昭和8年出生,我的母親多喜子則是昭和7年出生,此外我還有一個小我5歲的妹妹.武藤春美。
富山吉田市是一個位在富士山北麓的小城,由於這個地方的標高有700~800公尺、因此冬天的氣溫常常會降到冰點以下,基本上算是相當嚴寒的土地。不過相對的,富山吉田市在夏天的時候也是十分涼爽,即使是氣候暖化現象嚴重的現代、富山吉田市至今仍然很少有人在家裡安裝冷氣。
說到富士山,從我家這邊眺望過去的富士山風景真的是漂亮得沒話說。一般小學生在寫生的時候常畫的『富士山正面圖』、這樣的美景我天天都可以在家裡看到。另一方面,也因為富士吉田市距離富士山很近的關係,因此富士吉田市每逢夏天就會舉辦許許多多的『慶典』、例如『吉田火祭』等等,現在回想起來,這些密集的『慶典』或許是為了刺激觀光而特地舉辦的吧……
此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富士吉田市的水質比較好的關係,這裡的烏龍麵品質跟口感也是超一流的,如果各位有機會去富士吉田市的話,我強烈建議各位一定要去吃一次這裡的烏龍麵試試看。對我們這些當地人而言,烏龍麵可是各種婚喪喜慶場合當中『用來結尾』的重要食材哦。
小時候的我是一個『運動神經發達』、但是卻很不會唸書的小孩子。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會跑到田裡或草地上面去玩、再不然就是跑到附近的山裡頭去登山。由於我的父母親並不會特別的要求我『還不快點去唸書』、因此即便我後來就讀了『下吉田小學』,當時的我仍然是沒有在唸的(笑)。
在外面玩夠了之後,回到家裡的我還會準時坐在電視機前面觀看我最喜歡的英雄特攝片--『假面騎士』(假面ライダ-)跟『超人力霸王』(ウルトラマン)。當時正在播映的假面騎士是『V3』、至於超人力霸王則是『超人力霸王7號』。
說來好笑,那個時候我實在看得太入迷了,每次節目播完之後,我都會跟附近的小孩子一起在空地上大玩『超人遊戲』、再不然就是購買相關的零食來收集特攝片的卡片,甚至……當時我還很認真的心想:『將來我也要成為假面騎士、保護世界和平!』
可是假面騎士………基本上是經過改造的『改造人』耶………老實說,當時我真的不知道假面騎士有這個設定。記得有一次,我又很認真的對一個親戚說:
小武藤:我以後要當假面騎士!
親戚:哦、那你改天去市立醫院的時候、記得叫醫生把你變成『改造人』啊。(笑)
小武藤:好~~~~~~~~~
小孩子就是這樣子可愛啊…………(笑)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運動神經比較發達、還是因為經常外出遊玩而訓練出來的關係,某日我突然發現自己可以作出『後空翻』的動作。除了我之外,其他還有少數幾個孩子也能作到。等我們到了5年級、6年級時,我們這些人已經在比賽『誰可以從體育館入口後空翻到體育館盡頭』去了。
多年之後,我進入職業摔角界、並且以『月面宙返』(後空翻壓制)作為自己的必殺技。乍看之下、這種東西(必殺技)好像是說選就選、就挑就挑、好像每個人都可以作到一樣,但是坦白講--對我們這些身材龐大的重量級選手來說……我覺得要使用『月面宙返』其實是有一定難度的。尤其如果你是等到自己成年之後才來學習這個技巧,那你可能就要付出更多的練習跟苦功才能達到『比較起碼的要求』。
很幸運的,或許是因為我從小的時候就已經常常在玩後空翻的關係,即使後來我的身材長高、體重變重、但是我的身體仍然本能的記得『該怎麼翻』,而且『也翻得動』。至於經常有人向我提到的--『我覺得你(武藤)的月面宙返就是跟別人不一樣』這點,這個我想也應該歸功於我小時候『特別愛玩後空翻』吧?(笑)
哦、除了後空翻之外,我在小學6年級的時候還可以在單槓上面作出『大車輪』的體操動作。這個難度就真的很高很高了,後空翻還有其他人作得到,但是說到『大車輪』,放眼整個學校就只有我一個人有辦法而已。
後來我成為摔角手之後………大約是入門第1、還是第2年的事情吧? 有一次我在比賽會場附近的公園裡頭發現了單槓、於是我就想再重溫一下『大車輪』這個動作,結果這一試可不得了,因為我還轉不到1/3圈就因為『握力不足』而重重的摔了下來,看樣子『大車輪』跟『後空翻』不同,『大車輪』是禁不起體重增加的呀………
其他的運動經歷方面,我小時候參加過的運動有2個,一個是柔道、另一個則是棒球。柔道我是在小學2年級的時候跟朋友一起跑到自家附近的道場去學的,但是說來慚愧,由於我學習柔道的動機是受到漫畫.『柔道一直線』的影響、所以等到漫畫『退流行』之後,大約學了1年左右的我也立刻退社了。
小學5年級,我加入了學校的少棒隊、並且成為唯一一個5年級生的正式球員。到了6年級的時候,我轉任成為投手、打第4棒、而且還是背號10號的隊長呢。雖然我們學校的球隊在『市預選.第2回戰』就打輸了,但是因為我投的直球速度很快,所以我在家鄉當地還算是『小有知名度』啦………。(笑)
另一方面,正如同各位所熟知的,當年堀內恒夫(山梨縣甲府出身)以『超新星』身份成為巨人隊王牌投手一事在山梨縣、甚至日本全國都造成了轟動。同樣是山梨縣出身、而且也有在打棒球的我馬上就因為堀內選手而成為巨人隊的死忠球迷。可是呢……因為我當時年紀還很小的關係,因此跟『棒球電視轉播』相比………我反而比較喜歡看卡通.『巨人之星』。反正內容都有巨人隊嘛………(苦笑)
國中時期的武藤
雖然是高中生,但是熱衷柔道練習的武藤已經擁有一身健壯的肌肉。
●國中∼高中時代
小學畢業後,由於我本身是比較擅長棒球運動,因此當我進入『下吉田中學』就讀時,我所選擇的社團仍然是『棒球部』。可惜的是,當時社團裡頭竟然有一個非常喜歡欺負一年級新生的爛學長,看不慣他胡亂欺負人的我過了1、2天之後就退社了。好吧……如果不打棒球的話,我還有什麼社團可以選呢? 嗯嗯嗯………有了!既然我小學的時候學過一陣子的柔道,那就改選『柔道部』吧。就這麼決定!
說到我們這個柔道部啊………該怎麼說呢………放眼整個日本、我想恐怕找不出其他比我們社團更『隨便』的柔道部了吧。怎麼說呢? 因為『下吉田中學』名義上說是有柔道部、社員也有數十人之多、而且又有獨立專用的『武道場』、以及號稱『擁有段位的老師』來當顧問,但是一直到我國中畢業為止,我從來就沒有看過顧問老師出現在道場裡頭。更扯的是、就連主將跟學長他們也說:『哦、新生啊,那……你們就看著練、隨便練吧,這裡不是很嚴格的。』
搞什麼………? 老師不來教、學長又懶得指導、這樣是叫我們這些一年級的怎麼練啊? 沒辦法……我們這些一年級新生只好自己去書局買了幾本『柔道教本』之類的書籍回來看、然後再按照書中所寫的--『過肩摔是這樣……』、『內股是這樣………』的說明自己拚命練習。雖然說『自由』是很『自由』沒錯啦………但是這種『散漫的程度』也未免太扯了一點吧………
照理說,像這種散漫的柔道部社團、他們的柔道實力應該是禁不起考驗的。但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山梨縣的柔道實力在全日本各縣的排行榜裡頭居然是吊車尾的、而且整體程度據說『低的相當離譜』,原來如此………原來山梨縣的國中大家都很差啊……難怪我們學校的柔道部還能存活下來。(苦笑)
魔王註:其實、武藤就讀的『下吉田中學』已經是全山梨縣柔道實力最強的國中了。▔▽▔||||||||||||
由於大家都還是國中生,因此光靠自己看書練習還是可以練出名堂的。事實上,當我升上國中3年級時,我就已經拿到柔道初段、腰上還綁著黑帶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因為『山梨縣柔道實力差』的關係,總之包括我在內,當時的山梨縣只有4個國中生拿到『柔道初段』的段位而已,所以我猜想………當時的我可能是山梨縣內柔道最強的國中生了吧……(笑)
這個時期的我、身高已經長到180公分、體重也有80公斤了。好笑的是,雖然我認為自己的柔道很強、但是在我的國中時期、我跟自己的母親比腕力竟然連一次也沒有贏過。我說的是真的、我母親的力氣真的是大得嚇死人啊!
仔細想想……我的高大身材或許是來自於父母親的遺傳也說不定。因為我的父親有175公分、在以前那個時代已經算是很魁梧的身材了,我的母親也是長得很高大,就連我的妹妹也有172公分高哦!
除了柔道練得很勤之外,我在唸書方面姑且也有稍微讀一下啦………。一般來說都是在期中考、或者期末考的時候才跟幾個朋友一起到同學家唸書、然後唸到晚上再一起去吃拉麵。由於當時一起去唸書的成員大多都是4個人,因此差不多是在這個時期,我們幾個朋友也開始學起『打麻將』了起來,這個一直到現在都還是我的興趣之一哦。
國中畢業後,母親請了一個家教來給我補習功課、後來我很幸運的考上山梨縣的『上級高中』--富士河口湖高校,至於參加的社團當然還是柔道部。可是問題又來……因為富士河口湖高校是當時新設立的學校,除了學生只有1年級跟2年級之外,就連師資方面也還沒有完全籌備完成,簡單的說,富士河口湖高校的柔道部也是跟『下吉田中學』一樣,是沒有指導老師的。
好吧,既然學校的柔道部『有所不足』,那我就到街上的『町道場』去多多練習吧。所謂的『町道場』、指的就是富士吉田市的『市民中心』,由於當地有很多喜愛柔道的大人們會租用場地來一起練習,因此所謂的『町道場』也可以算是一種『社會人柔道愛好會』的聚會活動。而我就是想利用這種場合來跟大人們練習柔道試試看。
在『町道場』裡頭,我遇見了一位堪稱是我『柔道生涯恩師』的人--在富士吉田市經營接骨院的佐野一正先生。佐野先生真的教了我很多東西,他讓我認識到『柔道並不是只有勝負而已』。簡單的說,佐野先生是一個『喜歡簡潔明快的柔道』的頑固中年人。他的柔道很強、而且他也參加過好幾次的柔道比賽,但是他本人卻很討厭那種『過於執著勝負、結果拘泥於「拿點數」的小家子氣柔道』。認為柔道應該要『大開大閤』的佐野先生常常對我說:
『不要拘泥勝負!』
『姿勢要正確!』
『不要抓奧襟!』
『不要逃跑啊!』
………等等之類的話語。托佐野先生的福,我真的學到了很多,而這也是打從我國小學習柔道以來……第二次有那種『被人指導跟教育』的感覺。
說到我的高中時期,當時正好適逢1970年代,那個時候全球正好吹起了一陣『功夫狂熱』,包括李小龍、成龍、大山倍達等人都是讓大家為之瘋狂的『超級巨星』,對我們這些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們來講,這些人也自然而然的成為我們崇拜的偶像。
大約是在我高中2年級的春假的時候吧? 一個我從國中時代就認識、當時正好在練空手道的『A君』突然跑來跟我說:
『如何、要不要學大山倍達那樣、一起去『山籠』(入山修行)呢?』
『大山倍達是嗎……? 好啊!』
於是,我們兩人就在我家後山的一座五重塔附近搭起了帳篷,然後展開所謂的『山籠』了。可是,所謂『山籠』的意思是指--在武藝修成之前絕對不出山的意思耶……可是呢,當我們搭好帳篷之後,我自己卻馬上跑回家去拿一個大鐵鍋來煮飯了……(苦笑)。
緊接著,我們又花了長達2∼3個小時的時間來燒柴生火,結果搞到後來,原本的『午飯』變成了『晚餐』、而且煮出來的『白飯』還變成了『稀飯』……雖然稀飯配罐頭也還是不錯吃就是了…………
吃完飯之後,接下來總算可以開始練習了。我們兩人先是作了一段『型』的演練、然後又在五重塔附近稍微跑了幾圈。不用說,這樣子練下來當然是會流一身汗的……
『啊,滿身大汗耶∼∼∼該去洗澡了。』
『好啊,到那裡洗?』
………………………………當然是回家洗囉。(笑)
經過3天還是4天左右的『山籠』,我印象中應該是在最後一天吧,總之在我們帳蓬的對面山角、當天突然發生了森林大火、是火燒山啊! 佐野先生跟我的父母親見狀、大家立刻就急忙上山來找我們。嗯嗯嗯……現在回想起來,他們該不會是以為………那場火是我們煮飯生火的時候不小心所引燃的吧?(苦笑)
總而言之,這次的『山籠』與其說是『山籠』、倒不如說是『露營』還比較貼切一點。那麼,所謂的『山籠』真的會有效果、真的會讓人變強嗎? 不! 『山籠』根本沒有什麼鳥用!這就是我實際參加過『山籠』所得到的結論!(笑)
就讀東北柔專時期的武藤
武藤在『柔專遠征試合』期間與同學的合照
●『東北柔道專門學校』入學
雖然已經唸到高中,但是我對於『自己將來想作什麼』卻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至少、在高中1、2年級時是如此。可是到了高中3年級,學校跟家裡的壓力也開始逼得我不得不思考『未來的出路問題』了。
說穿了,其實我的『選項』也不外乎就是兩個:一是高中畢業之後馬上繼承家裡的『園藝植木』生意、其次就是唸大學、然後再打個4年柔道,大致上就是這樣。很幸運的、由於我的柔道在國中高中時代還算小有成績,因此當時也有不少大學的柔道部專程跑來我家『挖角』,印象中好像有5間學校吧………應該是駒澤大學、拓殖大學、日本體育大學、東海大學、還有專修大學這5個的樣子。
在這5間學校裡頭,最熱心的是駒澤大學、最讓我有『非去不可』感覺的是拓殖大學。因為山梨縣的『柔道聯盟』跟拓殖大學的關係很深、我以前在進行柔道集訓的時候就常常跟拓殖大學的人在一起練習了。不過就『開出來的條件』方面來看……當時的駒澤大學是最好的,除了該大學柔道部的監督每次一定親自前來之外,駒澤大學方面甚至還表示:『你(武藤)只要打好柔道就可以了,其他的方面(課業)可以不用擔心。』
嗯嗯嗯……到底該怎麼辦呢? 我的父母親都是純樸的鄉下人,這些事情就算問他們、他們恐怕也沒有辦法給我什麼建議。後來,每次只要大學的人員來找我,我都會帶他們到師父.佐野先生家去討論,當然佐野先生也是一起同席的。
到了後來,雖然經過多次的討論,但我仍然婉拒了各家大學的『邀請』。原因是因為佐野先生以前曾經講過的一句話:
『喜歡柔道、一直打柔道雖好,但是光靠柔道要混飯吃是很不容易的。我的意思並不是要你放棄柔道、我想說的是--在柔道這條道路上、其實也有『柔道整復師』這條路可以走哦。』
就是這句話、讓我打定主意不唸大學、然後改唸仙台市的『東北柔道專門學校』、也就是畢業後可以取得接骨、推拿、按摩、復健等等『專業資格』的學校了。對當時的我而言,如果我去唸大學的話,那我勢必又會在『上下關係囉嗦又複雜』的地方再打上4年柔道,想到這點,坦白說我就已經覺得有點那個了………
『東北柔道專門學校』位於仙台市仙石線的陸前高砂車站,簡單的說就是取得接骨……正式的名稱是『柔道整復師』執照的學校。雖然說該校也是有『入學測驗』這種東西啦……但是這個好像只是『形式』而已,因為當年我在考試的時候,測驗官竟然還會站到你旁邊、然後看著考卷說:『欸、那個答案不對哦』。至於現在還是不是這個樣子……這我就不知道了………
『東北柔專』是一所『2年制學校』(註:現已改為3年制)、而且整所學校的佔地十分廣闊,除了校舍跟道場之外,學校裡頭還有一棟4層樓高的學生宿舍,就連食堂裡頭都有4∼5位歐巴桑在專門負責煮飯呢!
學校一整天的行程是從每天早上6點的『朝練』開始的,一個小時的『朝練』結束後,接下來是吃早餐、上課、午休、然後下午又接著開始練習。不過呢,這裡雖然號稱是『柔道專門學校』,但是校方並不會強迫學生一定要把柔道練到什麼樣特別高的程度。簡單的說,你可以專心把你的柔道練好、但如果你對柔道並不是很在行、那你也可以專心在『課業』、或者『執照的取得』等等課題之上,這樣的校風其實是非常適合我的個性的。
除了每天早上6點的朝練會讓我覺得『有點辛苦』之外,其他方面我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吃飯方面也都是到食堂去吃,餐廳會全天候供應早、午、晚三餐、當然白飯也是免費隨你吃到飽的。哦、如果真要說的話,當時倒是有一個『非常可怕的老師』會讓我感到害怕啦……那個老師是一個經常穿著『長侉』(日本古武道服)、手上拿著木刀、而且臉上永遠板著一副『達磨大師臉』的老爹。他的殺氣真的是好∼∼∼大啊,據說他還是什麼劍道、或者拔刀術的好幾段高手呢。所以啊,學生們只要一看見他,大家立刻就會躲得遠遠的。
記得在我1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我們這些一年級新生突然被學長叫到道場、然後莫名奇妙的就被要求『長時間正座』。結果這個老師剛好路過、看到這副景象的老師馬上大發雷霆、並且狠狠教訓了學長一頓。在那一瞬間,老師的『兇惡達磨臉』看起來就好像『天使』一樣。不過仔細想想………我在柔專唸書的時候好像從來沒有上過那個老師的課,那個老師在學校裡頭到底是作什麼的呢……? 真是謎題啊…………
說到唸書,正如同我之前所講,我並不是一個很會唸書的人。甚至、打從我考上高中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完全放棄『用功』了,畢竟考上高中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嘛(笑)。也因此、我在東北柔專時代也是完全沒有在唸書的,像是解剖學啦……臨床各論啦……德語啦……柔道整復師法啦等等,這些我全部都不記得了。
不過呢,因為我本身有在打柔道的關係,因此在『筋肉知識』方面--例如接骨的方法、推拿按摩的技巧、挫傷或扭傷的治療等等,這些東西我都有認真的學習到,而後來我也順利的通過柔道整復師的國家考試。嗯嗯嗯……現在要考這個執照可能已經變得比較困難了也說不定吧……但是在我們那個時代,要取得整復師的資格好像是比較簡單的樣子,要不然的話,像我這種完全沒在唸書的人………照理說應該是不可能考得過的才對(苦笑)。
柔專畢業後,我回到了故鄉山梨縣、並且跑到佐野先生的接骨院裡頭開始協助看診。雖然柔道整復師主要看診的病症是『骨折』、『脫臼』、『扭傷』、『挫傷』等4種,但是說來慚愧……儘管我號稱是『通過國家考試』的合格整復師、但是受到我以前在學校很不用功的影響,每當我遇到自己不太瞭解的病症或狀況時,我還是會很丟臉的向佐野先生『求救』。
當時我心想:『糟糕……我這樣子真的有辦法幫病人看診嗎? 萬一我出錯該怎麼辦? 這可是關係到病人身體健康的大事啊………』 每當我想到這邊,我的心情就變得沉重起來………這就我是當初沒有好好讀書的代價。很不幸的是--我的擔心後來也確實成真了………
某日,一個腳部受傷的國中女學生來到接骨院裡頭看診,當時我的診斷是判定為『一般性挫傷』,因此我就對她說:『不要緊的,這只是普通的挫傷而已』。然而,當那名女孩子再度回到診所來復診時,當天值班的佐野先生診斷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喂、武藤君、那個女孩的症狀好像是「骨折」哦!』
『什、什麼!?』
經過X光片的仔細檢查,那個女孩的小腿骨確實是有『裂折』的現象沒錯。這是我的大疏忽……這是完完全全的誤診啊! 這件事情………老實說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壓力』跟『陰影』,雖然佐野先生是安慰我說:『新手難免都會這樣』。但是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已經為自己『適不適合當一個柔道整復師』一事打上一個大問號了………。
剛入門不久的武藤與蝶野
橋本與武藤的合照
●新日本摔角入門
『誤診事件』帶給我的衝擊是很大的,就算我再怎麼不懂世事,至少這點程度的『道德良知』我還是有的。簡單的說,如果我的技術不足以醫治病人,那我就絕對不能再坐在這個位子上繼續幫人看診,因為這樣反而會危害到病人的身體健康。所以,經過那次的『誤診事件』之後,基本上我在診所裡頭就只負責一些『輔助性的助手工作』,至於看診的部份則全部交給佐野先生來處理。
某日,我跟以前就讀於東北柔專的一位學長打電話聊天。在電話中,學長無意間提到--他目前所任職的『東京世田谷區.菅谷接骨院』常常都有新日本的摔角手會來看診,聽到學長這麼說,我這邊立刻就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因為我在國小跟國中的時候就已經對『摔角』有很大的憧憬了。
在我小的時候,當時的電視每逢星期五會播映新日本、每逢星期六會播映全日本的摔角比賽,而且放映的時間都是當天最精華的黃金時段,當然豬木先生跟『猛虎傑特辛』、泰瑞凡克、還有布恰等人的『名勝負試合』也都很有人氣跟收視率。雖然那個時候的我並沒有因此而動起『好、那我以後就來當摔角選手吧!』的這樣子心情,但是不可否認的,我對『摔角手』這門行業確實很有興趣,這個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於是乎,在學長跟菅谷接骨院院長的介紹之下,我順利的跟新日本方面取得連絡、而新日本也對我發出了『那你就來接受測驗試試看吧』的通知。嗯嗯嗯……是在什麼時候啊? 好像1984年的2月左右吧? 總而言之就是冬天就對了,我自己一個人來到了位於青山的新日本事務所,然後邁出了我摔角人生的第一步………
進入事務所,那天負責入門測試的面試官是山本小鐵先生,不過呢………名義上雖然說是『測試』,但是考試的內容大多是一些伏地挺身、仰臥起坐、橋型動作等等的基礎體力運動,嚴格來講並不是很困難。真正讓我比較驚訝的,其實是當天剛好來到事務所巡視的阪口(征二)先生,當時我真的是嚇了一大跳啊! 因為阪口先生真的是好∼∼∼大隻啊! 我記得阪口先生好像有198公分對吧? 像這種身高將近2公尺的巨漢,他光是一般單純的走路動作就有超級大的威壓感了,那時候我心想…………
『哇!? 這、這個人是誰啊!?』
『再裝條尾巴的話,這個傢伙根本就是哥吉拉了嘛!』
太厲害了………光是看到阪口先生的那股氣勢,我就已經嚇得兩腳直發抖了,我不騙你,事實真的是如此。雖然我以前在打柔道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不少又高又壯的肌肉棒子或者胖漢、但是跟職業摔角手相比,那種體格跟氣勢根本就不算什麼。山本(小鐵)先生也是一樣,已經引退多年的山本先生不但保持著一身健壯的肌肉身材,再加上他這個人又理了一個『幾乎會反光』的大光頭,因此看起來的氣迫更是強的嚇死人。
結束測驗跟面試之後,當天我就直接回家了。老實說,打從我親眼看過阪口先生跟山本先生兩人之後,我的心裡就十分的不安。因為我瞭解到--『職業摔角界就是那些怪物所居住的世界』,如果我真的得以進入新日本的話,到時候我又該怎麼跟這些怪物對打呢?
數天過後,我已經忘記新日本是用電話、還是寫信通知的了,總之入門測驗的結果是『合格了』。另一方面,新日本同時還寄來一份類似像『契約書』的東西,仔細一看之後……在文件的最後面還附帶一句:『即使在練習中發生意外而死亡,新日本亦不負任何責任』。嗯嗯嗯……真不愧是『職業摔角』啊,竟然連『死亡』這樣的字眼都用上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作接骨院的工作、然後又不打摔角的話,那麼看來看去……我就只剩下『繼承家裡植木生意』這條路可以走了………管他的,反正橫豎還有『家裡的生意可以繼承』,那我就去打個摔角試試看吧。另一方面,為了避免『我吃不了苦而狼狽逃回來』的窘態發生,當時我是用下面的的說法來跟我家人說明『新日本入門』一事的………
『爸、媽、我去新日本那邊去看一下。』
是的,我說的是『去看一下』、而不是『新日本入門』,這樣一來,就算我改天因為受不了而逃了回來,至少我在家人面前也不會太丟臉,畢竟『我只是去看一下』而已嘛……(笑)
1984年4月21日,我來到了新日本摔角位於東京世田谷區的道場與合宿所,同一天跟我一起入門的還有蝶野正洋跟橋本真也兩人。說到他們兩位啊……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蝶野在就讀東京的專門學校時,他的同班同學正好是我小時候的朋友,至於橋本在高中時代的柔道部前輩,那個人正好是我就讀東北柔專時期的後輩。也就是說--在同一天入門新日本摔角的3個人,彼此之間剛好有一點『小小的關聯』,仔細想一想……倒也真是不可思議啊……
除了我們3人之外,其實當天入門的新弟子應該是還有『另外一位』的,只不過那個傢伙待沒幾天就『落跑』了,所以真正能跟我們3人稱得上是『同屆同期生』的,大概就只有早我們10天入門的船木優治(誠勝)、還有再稍微早一點入門的野上彰(AKIRA)2個人而已。
抵達道場之後……印象中我好像是新弟子當中最晚到的吧?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蝶野跟橋本他們已經在道場裡頭。關於這件事,後來蝶野在回憶的時候曾經對我說:
『你那時候的臉真的是有夠老氣的,你走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進來的人是什麼「歐吉桑老爹」咧……結果仔細一看,原來是武藤啊……』
嗯嗯嗯……確實啦,我那個時候的穿著跟長相確實是土了一點,會被人誤認為『歐吉桑』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回到正題吧,就在新弟子全部集合完畢之後,阪口先生跟山本先生也來到道場裡頭,緊接著,山本先生帶著我們去參觀道場的房間、跟前輩們打招呼、還有新弟子之間的自我介紹。不過我因為太過緊張,所以第一天我到底講了些什麼……坦白說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唯一記得的事情是--入門第一天我們完全沒有進行練習,印象中我們好像是吃完晚飯之後就把頭髮理成光頭、各自整理房間、然後早早就睡覺休息了。
入門第二天,練習正式開始……我真的是快要哭出來了……因為當時的『新日本道場魔鬼訓練』是出了名的嚴格,練習的內容真的是好硬、好吃力、好難受啊………。說到新弟子所作的練習,簡單的說就是各種『反復運動』的不斷重覆。作完暖身體操之後,首先是屈膝運動、伏地挺身、仰臥起坐、橋型動作、跳繩、跳躍式屈膝運動等等……。
一旦作完上述的練習內容,緊接著是『自由練習』跟『重量訓練』、再來就是到道場外面的『不動之坡』上下跑石階梯、再不然就是全員帶到多摩川河岸邊去跑步。這樣子的練習內容要從早上10點一直練到下午2點、甚至3點為止,而且這段期間是完全不吃早餐跟午餐的……
如果有人問我--『我最感到吃不消的練習』是什麼的話,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屈膝運動』。以前我在練柔道的時候雖然也有作過『兔跳』的練習,但是像『屈膝運動』這種東西我就真的沒有作過了。在這種情況之下,雖然道場的前輩會在練習第一天就叫你作『屈膝運動500次』,但是想也知道……我怎麼可能作得起來嘛………
更何況、話又說回來了………所謂的『屈膝運動』只不過是給膝蓋帶來負擔而已,這種東西作多了根本一點好處也沒有嘛。人類的膝蓋關節啊,說穿了就是一種『消耗品』,現今我的膝蓋狀況不好的原因,屈膝運動作得太過量絕對是其中之一。
武藤敬司的帥氣(?)菜鳥照
幫阪口征二提行李、買飲料的武藤
●新日本的練習生生活(1)
由於新日本道場的練習真的很辛苦的關係,因此新入門的弟子只要一有空聚在一起,大家討論的話題幾乎都是『好累哦∼∼∼』、或者『我撐不下去了∼∼∼』之類的。而其中呢……最常把『我想放棄了』、『我不幹了』的字眼掛著嘴邊的人就是我了。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子的緣故吧……新日本裡頭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說什麼我當初跟另外一個練習生約定好要『一起落跑』啦∼∼結果我們連集合地點都決定好了、最後我卻沒有出現什麼什麼的,其實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啦,那個都是蝶野他在『唬爛』的啦∼∼(笑)
不過呢,如果你問我『有沒有認真想過不幹』,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嗯嗯嗯……是在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是在入門的第3天還是第一個禮拜的時候,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總之,有一次我真的跑去跟山本小鐵先生講:『對不起,我覺得自己可能撐不住了,我想放棄了……』。 聽到我這麼一說,山本先生突然露出很緊張的表情表示:
『武藤、等一下! 再一個禮拜、再努力一個禮拜試試看好不好? 再一個禮拜就好了。』
聽到山本先生這樣講,坦白說我真的覺得很驚訝,因為在當時的新日本,新入門的練習生如果跑去說『他想不幹了』、『我不作(摔角手)了!』的話,山本先生通常只會冷淡的說:『是嗎,那你就走吧』,會讓山本先生講出『等一下』這個字眼的情況是非常非常少的。當然,聽到山本先生這句話,我也從山本先生的口氣當中感受到他對我的『期待感』與『好評價』,最後進而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如果山本先生當年沒有對我講那句『等一下』的話,那天我一定會直接返回山梨縣老家的。當然,日後的職業摔角界也就不會有武藤敬司這個人存在了。如果就這個層面來看,山本先生真的可以說是『武藤摔角人生的恩人』哦。
除了山本先生之外,我還曾經對新日本的裁判--『Mr﹒高橋』講過『另外一種意義』的『我不作了』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以前我們剛入門的時候,高橋先生經常會來道場跟我們這些練習生一起練習,那個時候因為我還很菜、所以光是屈膝運動作個1000下左右,我就整個人累到快要倒下來了。看到我這麼不中用的樣子,高橋先生立刻生氣的說:
『有沒有搞錯啊? 你連最基本的屈膝運動都這麼不行啊? 我看你還是不要作(摔角手)好啦!!』
問題來了、我這個人的個性是有點『大而化之』、講難聽一點就是有點『呆呆的』,聽到高橋先生這麼說,我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到所謂的『不要作』是指『摔角手』,結果我竟然以為高橋先生的『不要作』是指『屈膝運動』,於是我就很白目的回答:
『咦? 可以嗎? 我知道了,既然高橋先生這麼說,那我就不作了。』
緊接著,我真的就停止練習、而且還很大膽的站在高橋先生旁邊一起觀看其他練習生練習哦(笑)。看到我這麼白目的舉動,高橋先生當場目瞪口呆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笑)。
說到『不幹了』這個問題啊……老實說我的心情是很複雜的,因為在入門的新弟子當中,我的年紀是所有人裡頭最大的。當時我21歲、蝶野20、橋本17、而船木(誠勝)更是國中畢業之後就直接入門了。有的時候,每當我看到其他人『年輕又有活力』的練習景象時,我都會『有點自卑』的心想:
『啊……他們真是年輕啊……我會不會太晚入門了啊?』
『這麼青春活力的少年、再努力練個3、4年一定會變得很強的』
每當我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就會變得鬱悶起來。不僅如此,在練習生時代,當時跟我比較能夠談得來的人也只有小我一歲的蝶野而已,其他人感覺上都有一點點『年紀上的隔閡』,尤其職業摔角界是一個『先進來先贏』的世界,即使對方只比你早一天入門,但在『輩份上』他仍然是你的前輩,也就是說,年紀明明是最大的我………在道場裡頭卻要叫其他年紀比我小的人『前輩』,這種跟日本社會觀念完全不一樣的『特殊上下關係』,坦白說真的是不太容易適應啊。
其實啊,不只『上下關係』,就連同期的練習生之間偶爾也是會有摩擦發生的啦。以蝶野跟橋本為例,他們兩人好像在入門的第一天還是第二天就開始在吵架了,而原因竟然只是為了『誰要先用洗衣機』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情……真是夠了………(苦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狼來了』喊久了,最後大家就不會理你了。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會對我的『放棄宣言』有反應,到後來就完全沒有人把它當一回事了。就連個性老實的橋本也曾經對我說:
『武藤的『我不幹了!』根本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嘛………因為你每次都是擺著一副笑臉這樣說的………』
咦? 我的表情有在笑嗎? 是這樣的嗎? 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啊……?(笑)
嗯嗯嗯……當時住在新日本道場宿舍裡頭的人還有誰啊? 我想想………,我記得舍監好像是新倉(史祐)先生、然後住的人有小杉(俊二)先生、後藤(達俊)先生、獸神雷霆萊卡的山田(惠一)先生、佐野(巧真)先生、還有世崎(伸司)先生等等。其中有些人後來引退了,而高田(延彥)先生好像也已經搬出宿舍了的樣子。儘管如此,因為後來又有我們5個新入門弟子加入的關係,因此整個宿舍的成員人數還是有12、13人之多。
說到高田延彥………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其實我剛入門的時候啊,當時的新日本正處於『有點不妙的時期』,原因就是因為『第一次UWF旗揚』的關係。在我們入門的前一年,初代虎面的佐山(聰)先生就已經離開了、而在我們入門的前幾天,前田(日明)先生也不幹了,到了我們入門之後的第2個月,就連高田(延彥)先生、藤原(喜明)先生也走了,所以新日本整個公司上下莫不小心翼翼的處理,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引發『大量退團』的現象。
說個題外話,這個是橋本他後來告訴我的--當初高田延彥要離開的時候,高田曾經向常常幫他提行李的橋本表示:『新日本不能待了,我看你也跟我們一起去UWF吧』。當然,橋本他是拒絕了,但是令我感到納悶的是………為什麼他們(高田&藤原)都沒有來問我呢? 雖然就算問我、我也應該不會去的就是了………(苦笑)。
日本的職業摔角界因為是由『相撲出身』的力道山先生所一手創立的,因此不管是那個團體,基本上道場的運作形態都跟『相撲部屋』極為類似。剛入門的練習生,他們通常都是早上8點起床、然後打掃整個道場、宿舍的週邊環境、然後大概會有1個、或者2個練習生要負責煮飯(相撲火鍋)的工作。不管是煮飯還是打掃也好,這些都是有排定『值班表』在輪流的,如果今天是輪到你煮火鍋的話,當天你就可以不用參加練習了,因為當時要煮的火鍋份量真的是很多啊………
早上10點,練習正式開始。此時道場裡頭通常會有『教練』在一旁觀看,這個擔任『教練』的人通常是山本小鐵先生、再不然就是荒川真先生,稍微練習了一會兒之後,一些不住在宿舍裡頭的明星級前輩才會三三兩兩的抵達,一直要等到藤波(辰爾)先生、長州(力)先生這些『幹部級選手』來道場之後,大家才會集合起來一起作『合同練習』。
說到練習生所作的練習啊……簡單的說就是要創造出『摔角手般的體格』,所以練習生的練習菜單大多是以『基礎體力訓練』為主。例如屈膝運動1000次---各位不要以為1000下好像不是很多的樣子,有機會大家只要試一次就知道了,要作完屈膝運動1000下最起碼要花上40分鐘以上的時間,而且我不騙你………作屈膝運動絕對會讓你累到腳邊出現『積汗』,尤其新日本的道場屋頂又是用鐵皮搭蓋的,每逢夏天的時候溫度更是熱得嚇死人,這個又是另外一項的苦頭了………
關於『落跑傳說』出現『武藤版』跟『蝶野版』兩種說法了。
武藤版:沒那回事(極力否認)。
蝶野版:武藤跟蝶野約定好要一起落跑(武藤先提議),但是蝶野臨時反悔、沒有到指定地點集合,但是蝶野隔天到道場時,蝶野發現武藤也沒有走,原因是為因為武藤他忘了………
嗯嗯嗯………到底那一個版本是真的呢? 對照了一下武藤自傳的內容,感覺『蝶野版』的說法比較符合武藤在自傳中描述的自我個性……
武藤&橋本的對戰
基礎運動結束後、接下來就是上擂台進行『自由練習』。一般來講,此時都會有前輩叫我們上台陪他們作訓練,簡單的說讓他們隨便摔、或者抓手抓腳的使用關節技的意思。而我們這些練習生就是要在這個過程當中『用自己的身體去記住摔角的技術跟技巧』,因為有些很細微、很旁枝末結的東西--例如怎麼抓手抓腳的動作,這些是不會有人特意去教你的。
嗯嗯嗯……基本上,可能是因為我本身有練過柔道的關係吧,雖然我當練習生的時候,外號『關節技之鬼』的藤原喜明先生最喜歡找我來練習關節技,但是在我的印象當中……藤原先生卻從來沒有成功的鎖住我的關節過。畢竟、好歹我也練了好幾年的柔道了嘛,如果單講關節技的話,我想應該還是我比較佔優勢的。
除了關節技之外,『自由練習』的另一個重點項目就是『被前輩摔』。這個步驟主要是『受身』的強化與練習,因為『職業摔角』主要是以『承受對手的攻擊』為主,如果你還沒學會『受身』的話,基本上公司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出道的。
照理說,對於有練過柔道的我而言,『受身』應該是跟『關節技』一樣輕鬆簡單的才對,然而實際的狀況並非如此,老實說,當我第一次被前輩用『身體翻摔』(Body Slam)摔在擂台上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幾乎快要窒息了,因為新日本道場裡頭的『擂台』,說穿了其實只是一塊『鋪上藍色帆布的木板』而已。在這種擂台上被連續摔個幾次『身體翻摔』、就連曾經練過柔道的我也是背部紅腫破皮、然後大呼吃不消………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要比的話,我跟橋本已經算是『還好』的了,因為我跟橋本至少還有柔道的經歷,在『自由練習』時多少還能對應一下,反觀蝶野、野上、還有船木他們因為『完全沒有格鬥技經驗』,因此每當『自由練習』開始時……擂台上總是可以看到他們被前輩又摔又折、然後痛得哇哇大叫的身影………
哦、我差點忘了,對新手練習生來說,就連看起來好像很輕鬆的『纜繩跑位』也是苦差事一椿。因為『纜繩』之內其實是由好幾條『粗鐵索』所組成的,一個新手光是跑位時去碰到背部或者側腹等等部位就足以痛死你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往你的肋骨用力揍了一拳一樣哦。所以說……不是我要『自我吹噓』啦,我是真的覺得………能夠忍耐住這種疼痛感、然後咬牙撐住這些驚人練習量而出道的摔角手--他們真的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啊。
『自由練習』結束後,接下來是『重量訓練時間』。此時大家可以自由使用各種錏鈴&槓鈴來鍛鍊自己想強化的地方。經過大約1個小時,練習又再度回到一開始的『屈膝運動』跟『橋型動作』等等,一直要練到下午兩點左右,道場才會停止練習、然後大家才能開始吃相撲火鍋。
嗯嗯嗯……不吃早餐就開始練習的作法雖說是『大相撲式』的古流作風,但是從現代醫學的角度來看,這種作法對身體健康其實是不太好的。所以,自從我來到全日本之後,我現在都會要求全日本的選手們--來道場練習之前一定要先吃早餐。
另一方面,我覺得新日本的道場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練習方針缺乏一貫性跟一致性』。比方說,有的時候前輩跟教練所說的『練習指示』會完全不同、明明教練在上午的時候才說:『作屈膝運動1000下』、但是到了下午,有些姍姍來遲的前輩卻會說:『作屈膝運動2000下』,這樣子不但會讓下面的人無所適從,連帶的也讓整體的練習方法變得不合理。
因為我以前曾經經歷過這種現象,因此我現在對於全日本道場的管理都是交給卡玆林(カズ.ハヤシ。Z頻爛翻譯……)來負責,練習的事情只要一律聽從卡茲林的指示即可。畢竟再怎麼說……如果船頭同時有好幾人在指揮的話,船隻本身也會不知道何去何從的………
回到主題吧,新日本的相撲火鍋菜色啊,基本上是看當天負責煮飯的人而定的。不過呢,其實也不外乎就是牛肉、雞肉、豬肉、魚肉為主、然後加上白菜、長蔥、韭菜、豆芽菜、白蘿蔔、或者胡蘿蔔等等的蔬菜一起下去燉煮。湯底部份則是味噌口味、醬油口味、泡菜口味、至於沾醬部份也有檸檬、芝麻、大蒜之分,反正就是很『多樣化』就對了啦。(笑)
有些對『吃』比較注重的選手,他們通常都會下很多功夫在切魚、挑刺、熬湯底、或者作沾醬等等的工作之上。不過呢,每次輪到我煮火鍋的時候,我幾乎都是作『豬肉火鍋』、或者『豬肉清湯鍋』(豚グベ、湯底用白開水或較清淡的湯頭燉煮、然後配上帶酸味的水果沾醬)之類的菜色。
之所以專挑這兩種火鍋來煮的原因,其實並不是因為我特別擅長作這種菜啦……事實上是因為--這兩種火鍋作起來最簡單、只要把東西通通丟下去就可以了。但是相對的、每次當我把火鍋端出來時,大家總是一片『BU∼∼BU∼∼∼』的不滿噓聲就是了………(苦笑)。
那個時候的新日本伙食真的是超豪華、超奢侈的啊………因為當時的新日本正值最頂峰的『黃金時代』,光是道場採買食材的費用有時一天就高達3萬日圓,除了米是最高級的白米之外,就連牛肉也都是買比較貴、比較好的肉回來煮。我永遠都記得--我人生第一次吃『牛肉涮涮鍋』就是在新日本的道場裡頭吃的,那個時候我第一口咬下去的感想是:
『嗚哇∼∼!?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啊!?』
當然,因為摔角手的食量都很大,所以米飯方面也是一次就炊個二升多。而且新日本道場的米飯不是用電鍋煮、而是用一個大鐵釜一口氣用大火炊煮出來,這種炊法絕對比電鍋還要好吃10倍以上! 雖然相撲火鍋都是由最上面的前輩開始吃、然後我們這些練習生只能在一旁侍候著,但是儘管如此,我們這些『最後才吃』的練習生還是可以吃得很飽、很過癮、因為那個時候我們買的肉跟菜真的是好多好多啊……
說到相撲火鍋,還有一件事情讓我有蠻深的印象,那就是在我們入門之後不久,『摔角之神』卡爾格奇正好來到新日本道場召開『格奇教室』的講習,簡單的說就是指導我們這些新人一些訓練方法跟自由練習方式等等。不過呢……格奇先生是一個『很討厭重量練習器材』的人,對於『重量練習』,格奇先生他自有一套自己的『格奇理論』。
比方說,在新日本道場的天花板垂掛一條蠻粗的繩索,然後再叫我們『只用雙手的力量攀爬上去』、再不然就是拿著一個像保齡球瓶大小的玩意兒在頭頂上揮舞圓圈等等………總之都是一些很莫名奇妙的練習方式啦………因為那些東西看起來實在太奇怪了,所以我當時只是隨便作一作、並沒有很認真的練習就是了………
好啦,練習完啦,可以吃相撲火鍋囉。因為當天有格奇先生來,所以最先吃火鍋的當然是格奇先生跟其他的明星級前輩。結果格奇先生一坐下來啊,他就開始邊吃邊聊、一邊吃火鍋一邊霹靂帕啦的講個沒完。雖然我不知道格奇先生講的是英語還是什麼的……總之聽起來的感覺好像是在講--『我們以前啊∼∼∼∼』什麼什麼的,結果等到格奇先生吃完,時間竟然已經是晚上5、6點了,我的天啊………這個到底是算早餐還是晚餐啊?(苦笑)
所以,雖然大家都稱呼格奇先生為『摔角之神』,但是老實講……經過這件的『事件』之後,格奇先生給我的印象就只有『作著莫名奇妙練習、吃飯吃很慢、而且還很愛講話的奇怪老爹』這樣子而已。
呃………真的是非常抱歉啊……我竟然這樣講格奇先生……實在是失禮了。 m( _ _ )m
吃完下午的相撲火鍋後,大家也都很累了,此時除了負責煮飯的人要馬上準備煮晚餐之外,接下來其他人就可以自由的外出活動。不過呢,因為新入門的練習生往往還要幫前輩處理一些洗衣服之類的雜務,因此就算事情全部忙完了,通常大家也都累到懶得出門了………
在為數眾多的前輩當中,比較照顧我的人有後藤(達俊)先生、還有獸神雷霆萊卡的山田(惠一)先生。後藤先生以前唸大學時是學舉重的,由於整個新日本道場裡頭只有我跟後藤先生有抽煙的習慣,因此每當早上的打掃時間完畢之後,我跟後藤先生都會跑到附近一家老奶奶開設的雜貨店那裡去抽煙。
除了抽煙之外,後藤先生也蠻常帶我去喝酒的。可是……後藤先生這個人的酒品不是很好,不、正確來講……應該是說後藤先生喝醉之後『會完全變了一個人』。我記得有一次後藤先生也是在道場裡頭喝醉了,結果他竟然拿出一把菜刀就往自己的手掌切下去,當時鮮血狂噴的景象真的是讓我嚇了一大跳啊………
至於獸神雷霆萊卡的山田(惠一)先生,他本身則是一個『熱衷練習』的人。雖然大部份的報章媒體都把山田先生歸類為跟我們(三槍士)同期(註:因為年齡相近)、但是事實上,山田先生入門的時間其實是比我們三槍士還要早一年(1983年)的,所以山田先生在道場裡頭仍然是不折不扣的『前輩』。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山田先生在練習時的表情『嚴肅得有點可怕』。有的時候看山田先生練習總是會給我一種--『山田先生是不是想證明什麼東西啊?』的想法。托山田先生熱衷練習的福,山田先生經常會提供一些很不錯的訓練方式來給我作參考,真的是非常感謝啊、山田先生。(笑)
一直瞪著武藤看的兇狠豬木………@@|||||||||||||||
●新日本摔角入門(2)
我跟豬木先生的第一次見面,差不多也就是在這個時期。當時的情況我還記得很清楚,因為那一天正好是我們這些新入門弟子第一次跟著大家參加巡業的日子,時間是6月5日的大宮體育中心,就在我們這些新弟子作完練習、準備回到休息室的時候,豬木先生正好走了進來,我見狀立刻慌慌張張的大聲喊:
『我是剛入門不久的武藤敬司、請多多指教!!!』
聽到我這麼講,豬木先生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很平淡的說:
『哦、加油啊。』
那個時候的豬木先生雖然已經有點年紀了,但是他在氣力跟精神方面還是十分的飽滿,所以豬木先生整個人看起來的氣勢還是不同凡響。老實說,我當時真的覺得豬木先生『實在是酷斃了』。
哦、說到那一天啊,除了遇見豬木先生之外,我跟橋本兩人還搞出一件天大的大烏龍哦(笑)。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當天的大宮大會,我跟橋本正好有一場單打對決,後來比賽結束之後,回到休息室的我們突然發現………咦?休息室裡頭怎麼有一個好大的冰桶、然後裡頭還有著很多瓶冰涼的啤酒啊?
橋本:呃? 怎麼會有啤酒啊?
武藤:哦、有好東西耶∼∼這大概是公司為了體恤剛打完比賽的選手、所以特地買來要給我們喝的吧? 欸、橋本啊,我們一起喝吧。
橋本:是這樣子的嗎……? 好啊………
就在我們兩人痛快暢飲啤酒之際,另外幾個前輩也在此時進入了休息室,結果他們見狀立刻驚訝的大罵:
『啊啊啊啊啊啊∼∼∼!!?? 你們兩個死菜鳥在搞什麼鬼啊∼∼!? 那個啤酒不是給你們喝的啊啊啊啊∼∼!!!!!!!』
搞了半天,原來這些啤酒是待會兒『冠軍戰』結束之後要用來乾杯的『勝利啤酒』,但是因為我跟橋本是第一次參加公司的巡業,所以我們並不知情,結果那天我們真的是被罵的好慘好慘啊………不過仔細想想,前輩們罵的也有道理啦,畢竟那種行為實是太白目、太不長眼了。真是對不起啊、橋本,連累你被罵了。(苦笑)
時間進入到9月,新日本內部的情況依然是動盪不安的,因為繼UWF之後,長州先生也在9月份的時候率領10多名選手退團、並且成立了『ジャパンプロレス』(JAPAN PROWRESTLING)這個新團體,就連當時的新聞媒體也都猜測--『新日本恐怕過不了這一關了』。
然而,相較於其他新入門弟子的『憂心忡忡』心情,當時的我其實並沒有特別緊張。相反的,如果真的要我老實說的話,我反而會高興的大喊:『LUCKY∼!!!』 為什麼呢? 很簡單嘛,因為選手大量退團代表什麼? 代表道場裡頭會囉哩八嗦的前輩們都不見了嘛,這樣一來,新日本的道場就是我們這些菜鳥的天下了,這實在是太爽了,有什麼好擔心、好害怕的呢?
如果說是害怕『新日本垮台』的話……確實啦,以當時『中堅選手』大量流失、然後新日本只剩下『老人跟幼稚園兒童』的情況來看,當時的局勢確實是岌岌可危的,但是我心想:反正我這個菜鳥又幫不了什麼忙,如果新日本真的不行了的話,大不了我手一甩、然後回山梨老家繼承家裡的植木生意就是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啦。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從UWF跟『ジャパンプロレス』的大量選手脫離之後,我們這些新弟子就成為公司眼中的『未來希望』跟『金雞蛋』,就算我們真的想掛冠求去,我想公司一定是不會答應的吧? 說到這個,我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趣事………印象中好像是在9月21日的時候吧,那一天長州先生他們正式召開了『新日本脫離』的記者會。而當天晚上呢,由於新日本的9月份系列賽剛好結束,因此荒川真先生就帶著我、還有橋本兩人一起去喝酒、而且我們一直喝到隔天早上(9月22日)才回到道場裡頭。
進入道場後,我們明顯感覺到『氣氛好像怪怪的』,因為包括阪口征二先生、山本小鐵先生、還有藤波辰爾先生等人都聚集在道場裡頭『議論紛紛』。就在大家看到我們走進道場的那一瞬間,山本小鐵先生馬上高興的衝過來說:
『哦哦∼∼你們回來啦!!!』
搞了半天,原來是因為長州先生昨天發表了令人震驚的『新日本脫離宣言』,而我跟橋本又剛好在當天晚上『不見蹤影』,所以阪口先生他們才會緊張的以為--『該不會連武藤跟橋本他們也走了吧?』。幸好經過荒川先生的解釋,阪口先生他們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阪口先生還是不太高興的唸了荒川先生幾句:
『阿真(荒川)啊,拜託你幫幫忙好不好? 下次如果要帶人出去喝酒喝通宵啊,好歹你也先跟其他人報備一下嘛,公司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經過這次的事件之後,有一段時間藤波先生是住在新日本道場宿舍裡頭的,公司這樣作的用意當然很明顯,簡單的說就是『派人來監視我們』、『不要讓我們落跑』的意思啦。(苦笑)
老實說,我覺得我們3人(鬥魂三槍士)是很幸運的,因為我們正好是在『時代即將改變的重要時刻』、講白一點就是在『新日本的動搖期』入門、然後又在公司的大力拔擢之下獲得了『表現的機會』。當然也正因為前輩們的紛紛脫離,我跟橋本、還有蝶野也才能夠隨心所欲的發揮自己的專長、個性、特色、而且完全不受任何的局限。
在我們三人之中啊,最早出道的人就是橋本了。因為橋本他的體型很像全日本的外籍選手--劊子手布恰(アブド-ラ.ザ.ブッチャ-),所以我跟蝶野都是用『布恰』兩字來稱呼橋本的。布恰(橋本)他是在9月初的時候出道,而我則是在1984年10月5日的越谷市體育館出道,對手是蝶野,比賽結果是8分27秒、最後是我用『逆雙足固定』拿下該場比賽的勝利。嗯嗯嗯……記錄上好像是這樣寫的………
老實說,我對出道戰的比賽內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在那場比賽裡頭的表現『乏善可陳』,所以自己也下意識的不想記住也說不定吧? 反正大概就是『腕部逆十字連發』、或者其他招式一直連發使用的那種感覺就對了,畢竟是剛出道嘛的菜鳥嘛………(苦笑)
『ジャパンプロレス』的成員脫離新日本之後,我們3人也被分配到其他前輩底下擔任『隨從』的工作,蝶野是跟豬木先生、橋本是跟阪口先生、而我則是跟著木村健悟先生一起行動。這裡所謂的『隨從』啊,說穿了就是要跟著前輩一起參加巡業演出、然後還要負責處理前輩的各種雜務、還有提行李、洗衣服等等之類的瑣事。
蝶野那邊呢,因為蝶野這個人很細心,所以豬木先生非常的喜歡蝶野,我呢則是還好,最慘的就是布恰(橋本)了,雖然阪口先生是一個很溫和的人,但是布恰(橋本)這個傢伙實在是太憨直、神經太大條了,布恰(橋本)光是幫阪口先生拿個東西就常常忘東忘西的,有好幾次布恰(橋本)甚至還把阪口先生的重要行李給搞丟了呢。
阪口:『哇………橋本看起來比我更需要隨從啊,我看乾脆再配一個『隨從的隨從』給橋本好啦。』
搞到最後,就連個性溫和的阪口先生也終於受不了,於是布恰(橋本)也很『阿莎力』的被直接開除掉『隨從』的職務………(笑)
在我當練習生的時期………我記得當時好像是『月領4萬日圓』左右的薪水吧? 一直要等到我正式出道之後,此時我才開始有在領『出場費』,那個時候好像是『一場4000日圓』的樣子。不過呢,因為道場宿舍提供的『食衣住行』都很完善、再加上前輩們偶爾還會給點『零用錢』,因此我們在金錢方面其實還算蠻寬裕的。
1985年3月,新日本舉辦了一場『第一回幼獅盃』的比賽。雖然這是一場『只限新手參加』的一場大會,但是因為『幼獅盃』的優勝者比較可以贏得公司高層的『目光關切』、進而獲得『提拔的機會』,所以我這邊也是卯足了全力來爭取優勝。
在這場『幼獅盃』的第一場比賽當中,我就已經開始使用『月面宙返』這個招式了。只不過……我第一次使用的時候還不是很上手,當時我整個人就好像是一隻『從半空中摔下來的青蛙』似的、總之就是以『很丟臉的姿態』落下的。儘管如此,但是看到一個新人竟然如此賣力的秀出這種空中殺法,觀眾們也很驚訝的發出『哦哦哦哦∼∼』的呼聲。
不用說,這種聲音對一個新人而言是很有激勵效果的,所以我在接下來的比賽當中就開始卯起來狂用『月面宙返』,有時候甚至達到一場比賽使用2∼3次的頻率。像我這樣子不斷使用『月面宙返』的結果,膝蓋會受傷也是理所當然的。『月面宙返』畢竟是一個上百公斤的壯漢在空中一回轉、然後從膝蓋直接落地的招式嘛………
現在回想起來……老實說我多少是有點後悔啦………因為、如果我年輕的時候能夠稍微節制一點的話,我的膝蓋傷勢應該是不至於會惡化到今天這種地步才對。再退一萬步來說,雖然我在『幼獅盃』的時候就卯起來狂用『月面宙返』,但是我當年在『幼獅盃』的成績也不是很好,除了『月面宙返初披露』之外,基本上是完全沒有什麼好處的…………
『THE NINJA』時期的武藤
●美國武者修行
1985年11月,距離我出道1年又1個月之後,某日公司突然通知我--『你要去美國進行海外修行了』。在以前的日本摔角界啊,要成為一流的摔角手通常都要經過『新人出道』→『海外修行』→『出人頭地』的過程。然而,這樣的流程到了我們那個時期,坦白說已經不是那麼樣『百分之百一定』的了。因為經過20多年的發展,日本摔角界的程度早就已經追上美國,在這種情況之下,『武者修行』的必要性當然也就減低了不少。所以呢,當我聽到自己要去美國的時候,我第一時間的反應並不是:『哦∼∼我要好好修行、然後回來出人頭地∼∼』、相反的,其實我心裡頭真正的想法是--『哇∼∼美國耶∼∼這次出國我一定要好好了解這個國家、然後開開眼界。』
不過呢,不知道為什麼,我去美國一事好像決定的蠻倉促的,印象中是阪口先生正好要去美國佛羅里達州談生意、然後我就跟著阪口先生一起過去了。由於我對新日本道場的生活早就感到枯燥跟無聊,因此對於自己能夠到美國去修行一事,我的心裡其實是『期待』大過於『不安』的。
說到美國,各位對美國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呢? 想必大家的印象一定是電視上常常播出的紐約、洛杉磯、或者芝加哥等等高樓大廈林立的大都會情景吧? 但是呢、那是錯誤的!! 因為當我抵達美國之後我才發現--美國這個地方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鄉下』嘛! 真正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只佔了美國國土的一小部份,其他的地方幾乎都是『鄉下型的小城』,我以前都被電視給騙了啊!(笑)
經由紐約進入佛羅里達州之後,我跟阪口先生終於進入了這次『武者修行』的主要活動地--『佛羅里達州.坦帕市』。阪口先生談完生意之後,他便把我交給了當地的摔角製作人、還有已經旅美定居多年的英雄松田先生照顧。
『武藤啊,你就在英雄松田這邊好好的學習、一定要變強變壯之後才可以回來日本哦。』
說完這句話之後,阪口先生就直接返回日本了。不過呢,雖然阪口先生這麼說,但當初新日本好像只打算讓我在美國待上半年就要叫我回去了,後來是因為我實在很喜歡佛羅里達的生活,所以我硬是拖到1年以後才返回日本。說到坦帕市這個地方啊,我真的是超∼∼∼喜歡的,這裡的氣候很好,很有南國風情,而且城市的氣氛也很陽光、開放、而且親切有人情味。尤其這裡的物價又不貴,人口數量又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整體來講是十分適合居住的城市。正因為如此,所以包括帕坦市、還有附近的清水市、以及聖彼得堡等等,這些地方都吸引了非常非常多的美國、甚至加拿大的退休老夫妻搬來這裡定居哦!
抵達坦帕市之後,我足足花了3個月的時間申請美國工作簽證、順便適應美國當地的生活。某日,一個名叫『瓦夫.馬克達尼爾』的摔角製作人前來英雄松田先生的道場拜託,當他看到我的練習比賽之後,他就點點頭向英雄松田先生表示:
『哦? 不錯哦,這個叫武藤的人可以用哦。松田啊,有需要的話可以跟我連絡,我可以幫忙安排比賽。』
於是乎,我的『美國出道戰』就正式敲定為1986年的2月14日、地點是奧蘭多的『艾迪.古拉哈姆體育館』。由於當天的比賽場地是大型會館,因此比賽的卡司也是一時之選,當天比賽的主秀是『瑞克福瑞爾vs巴利維丹』的NWA世界重量級冠軍戰,至於我的比賽則是對上當時現任的NWA世界次重量級冠軍--丹尼斯.布朗。
儘管對手是次重量級的,但是丹尼斯.布朗可是NWA世界次重量級冠軍啊! 我這個剛出道不久的菜鳥怎麼可能打得贏呢? 所以,我在這場比賽裡頭並不求『打敗對手』、我只求能夠展現出自己的優點、然後讓摔角製作人跟觀眾們都能看得滿意,這樣我才能爭取到下一次出場的機會。所以呢……『月面宙返』我又是卯起來狂用了………(苦笑)
哦、對了,我當時所使用的『擂台名』並不是本名『武藤敬司』、而是摔角製作人瓦夫先生想出來的『白忍者』(White Ninja)。之所以會使用這個名稱,原因是好像因為當時的美國正在流行『忍者電影』的關係。可是呢……當我比賽打完之後,瓦夫先生又跑過來跟我說:
『武藤啊,等一下,我想一想還是覺得不對,你是日本人、又不是白人,叫『白忍者』實在太奇怪了,我看還是改叫『忍者』(THE Ninja)好了。』
不管是『白忍者』也好、還是『忍者』也罷,總而言之,美國摔角界是很強調『造型』跟『包裝』的世界。在日本,你可以只穿著黑色緊身褲跟黑色擂台鞋就走出場,但是在美國就不行,因為每個摔角手都有他自己的『角色』要扮演,就算只是單純的選手出場,美國摔角界仍然會要求你展現自己的『角色造型』與『特色』。
比方說,我的角色是『忍者』,所以我在出場時就必須穿著自製的『忍者裝』、然後在走上擂台的這段時間裡頭儘量秀出『忍者』的味道。或許有些人可能不是很喜歡美國這種作風也說不定,但是我個人倒是蠻喜歡『COSPLAY』這方面的東西,所以我這邊也是蠻樂意配合製作人的指示去作的。
後來在WWF、還有WCW都相當活躍的雷克斯.路格(LEX LUGER)也是在佛羅里達這裡出道的,當時他正好也在英雄松田先生的道場裡頭練習,所以我跟他算是蠻早就認識的了。雷克斯這個人雖然有著『健美先生般的強壯肌肉』,但是他剛出道的時候……他的摔角技術實在是爛得可以,所以在道場裡頭我們都會互相切磋,他會教我有關『鍛鍊肌肉』的方法,而我就教雷克斯有關摔角方面的技術。
仔細想想………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明明是來美國進行『武者修行』的,結果反而是我在美國教別人摔角技術,現在回想起來還蠻諷刺的。但是啊,如果你要我老實說的話,我還是剛才那句話---在我們那個時代啊,『武者修行』的『修行』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了,因為我認為新日本………不、應該說『日本摔角手』的技術水準早就已經達到『世界一流』的程度了,來美國『修行』其實只是來增加閱歷、吸取經驗、以及學習美國摔角界的優點跟長處而已。至少、在我來美國修行的這段期間…………我還沒有看過有那個美國摔角手的『技術面』是特別優秀的、或者突出到『值得我去跟他學習』的就是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接觸到的美國摔角手還不夠多也說不定吧……。
剛開始的時候,『忍者』這個角色其實是『正派人物』,但是後來為了『劇情需要』,瓦夫先生不久就安排我成為『反派角色』。在美國的職業摔角界啊,基本上都會為了營造娛樂效果而設計『劇情』,然後再以『戲劇化』的作法在比賽大會當中展現出來。這樣子不但可以創造『話題性』、而且可以讓觀眾們在觀看比賽的時候更加投入。也就是說--『華麗的出場』+『有趣的劇情』+『本格派的摔角』就是美國職業摔角界的『醍醐味』所在。
美國的觀眾跟日本觀眾也有很大的不同,美國的觀眾很懂得『享受娛樂』,他們對於正派的英雄絕對是100%的加油鼓勵,對於反派人物則是會真正的動怒生氣。簡單的說,美國觀眾付了多少錢買票進場,他們就絕對會把付出的門票錢給『玩回來』、『享受回來』。
此外,美國的摔角比賽入場時間也比日本還要來得晚。日本通常是在5點、6點左右,但是美國卻常常會在晚上8點才開始、然後整場大會的時間也幾乎都控制在2個小時∼2個半小時左右。至於觀眾人數則是以2000∼3000人比較佔多數。不過呢,如果遇到『純電視轉播』的比賽時,觀眾人數則會銳減到50、最多100人不到,因為那時候的『電視轉播比賽』都是在電視台的攝影棚裡頭拍攝的………
轉型成為反派選手之後,我的週薪也上升到600∼700美元的水準,如果遇到比較大型的比賽、或者有一流明星參戰的大會時,有時候我甚至可以領到週薪1000美元。這樣的薪水,在物價頗為便宜的坦帕市已經是很優渥的了。以吃飯為例,或許是因為美國人的身材比較高大的關係吧? 美國食物的『份量』明顯比日本還要多很多,而且重點是『很便宜』。就算你點的是稍微貴一點的牛排,服務生端出來的牛排份量還是多到會讓你吃到胃痛哦。
當然,身為日本人,有的時候還是會想念『家鄉的味道』。可是呢,我跟英雄松田先生、還有另一個日本摔角手.櫻田一男(劍道.長崎)絕對不會去坦帕市當地的日本料理店去吃日本菜,因為這些店每一家都難吃到爆、而且價錢還貴得要命。所以,每當我們想要吃家鄉菜的時候,我們都會跑去超級市場、或者唐人街去買食材回來自己煮。
哦、說到去買東西啊………大家應該也都知道,美國是一個很典型的『車輛社會』,因為各個城市跟地區之間的距離都很遠,因此沒有車可以開是非常不方便的。在這種情況之下,雖然我沒有美國的駕照,但是我在『武者修行』時期還是冒險『無照駕駛』了一段時間(武藤:我有日本的駕照)。
結果啊,後來發生意外了……(苦笑)。某日、我跟另一個摔角製作人.『鮑伯路普』的太太借了一輛車去開,結果在一個紅綠燈十字路口,我不小心撞上了停在前面等紅燈的車輛,這下子可不得了,我真的是嚇得要命啊,因為我又是無照駕駛、又是拿別人的車來開,萬一要是驚動警察的話…………
『強制遣返!!!!』
我的腦海裡頓時浮現這4個大字………(苦笑)。所幸、被我撞到的前車司機是一個和藹的中年歐吉桑,他先是下車看了一下,並且笑著對我說:『OK、沒事、不用在意啦』,然後他就直接上車走掉了。當時我真的是鬆了一口氣啊………經過這次事件之後,我馬上就跑去考美國駕照了……(笑)。
佛羅里達州的人真的是非常親切啊,尤其我又是當地的摔角手,三不五時還會在電視上露面,因此每當我走在路上時,我經常都會被大批摔角迷包圍、然後紛紛向我索取簽名。當然,我對摔角迷們的簽名要求絕對是『來者不拒』的,『摔角』畢竟是一門『賣售夢想』的行業嘛。後來有一次啊,我的車子輪胎突然在路上爆胎了,結果來幫忙的人一看到我就大喊:『OH∼∼! NINJA、NINJA!!』 然後突然就冒出一大群人主動要幫我修車、或者送我回家,一問之下我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曾經在路上遇見過我、而且也拿過我的親筆簽名哦。之前用心經營跟摔角迷之間的關係果然還是有用的啦………(笑)
『太空一匹狼』(SPACE LONE WOLF)時期的武藤
●凱旋歸國&『太空一匹狼』(SPACE LONE WOLF)誕生
由於卡爾格奇先生他家正好就在佛羅里達,因此我在『武者修行』期間也曾經去拜訪過卡爾格奇先生幾次。跟以前一樣,格奇先生一見到人就霹靂帕啦的說個沒完,而且一開口講的就是摔角的事情,比方說…………
『美國的摔角已經不行了,美國摔角已經完蛋了啦,作秀作過了頭,這種『摔角』根本就已經墮落了嘛,所以我現在已經不看摔角了,就算要看也是看你們日本人的摔角。』
………諸如此類的
我看得出來、格奇先生的心裡是很『孤獨』的,因為在當時的美國,知道卡爾格奇是誰的人只剩下極少數的一些老摔角迷而已,一般比較年輕一輩的根本就不知道有卡爾格奇這個人、當然也更別指望他們能夠接受格奇先生的『摔角理念』了。
雖然『卡爾格奇』這個名字在日本已經被『神格化』、格奇先生甚至還被冠上『摔角之神』、或者『訓練之鬼』之類的外號,但是我覺得……那些東西只不過是報章媒體『刻意營造出來的噱頭』罷了,現實當中的格奇先生其實是一個很親切、對摔角有自己的看法、然後腦筋很頑固的和善老爹,至少我看起來的感覺是這樣子的。
另一方面,在我待在佛里羅達的這段期間,我完全沒有跟新日本連絡過。別說新日本了,就連我自己家裡我也沒有打過電話回去啊。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真的是很喜歡佛羅里達的生活,所以我壓根兒就不想返回日本。事實上,我反而覺得一年的『武者修行』還太短了呢。
其實啊,當初公司原本是打算讓我在佛羅里達待個半年就讓我回國的,但是就在我即刻返國之際,全日本剛好發表了『前橫綱.輪島大士』的出道戰消息,為了不讓我的『凱旋歸國』消息被輪島先生出道的新聞『壓過去』,所以我這邊一直是等到1年之後才接到公司的『歸國指令』。
1986年10月、我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返回新日本、並且隨即以『太空一匹狼』(SPACE LONE WOLF)的擂台名稱在兩國國技館大會登場。這個『太空一匹狼』啊………它的服裝主要是以藍白相間的緊身長褲、一件閃閃發光的銀色夾克、還有一頂全罩式安全帽為主。另外在我的鞋子上還寫上了『610』3個數字,說穿了其實就是『武藤』的發音隱喻,真不知道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啊……(笑)
至於安全帽這個東西則是出自於豬木先生的商業構想。我記得當時豬木先生好像是這樣跟我說的……
『武藤,你戴著安全帽出場吧,這樣或許可以吸引作安全帽的公司來當新日本的贊助商也說不定。』
嗯嗯嗯……雖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這樣子的商業手法啦……但是那一天當我戴著安全帽出場時,我的眼前根本就是一片黑暗,幾乎連前方的道路在那裡都看不到了。而且當我站上擂台、準備利用纜繩整個人『前空轉360度入場』時,那頂安全帽還差一點掉了下來,實在是礙事到了極點啊………後來聽說這頂安全帽還被人拿去什麼『寶物商店』裡頭高價拍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啊,我要先說哦……那頂安全帽並不是只有我戴過哦,事實上,那頂安全帽還有被新日本道場裡頭有在騎機車的人拿去戴過,所以想購買的人可是要注意啊。(笑)
說起來算是巧合吧? 我回到新日本時,那個時候正好遇到UWF戰士參戰新日本的『全面抗爭』。以前田(日明)先生、藤原(喜明)先生、高田(延彥)先生、山崎(一夫)先生等人為中心的UWF、他們的摔角型態主要是強調『關節技』跟『踢技』、而且即使把他們拋向纜繩、他們也堅持絕對不反彈回來。老實說………我覺得這樣的『摔角觀』是不正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UWF戰士在觀眾的心目中卻擁有極高的支持度跟人氣………
我必須承認,UWF戰士的『戰鬥型態』(FIGHTING STYLE)確實是很嶄新沒錯,但是……可能是我的『摔角思想』跟UWF戰士們不同的關係吧? UWF戰士的關節技在我看起來……基本上跟『柔道』並沒有什麼差別,就我曾經實際跟UWF選手對戰過的經驗來看,我也不覺得UWF的選手有什麼『特別強悍的地方』。至於『踢技』嘛………我在美國就已經遇過很多『力量大的嚇死人』的選手了,這些『美國怪物』的馬力、壓力、還有自然爆發力可不是開玩笑的,正因為我曾經有過跟美國選手交戰的經驗,所以UWF戰士的『踢技』一點也不會讓我感到『驚訝』。
不過呢,布恰(橋本)他好像有受到UWF的『感化』的樣子,雖然說布恰(橋本)他也不太能夠接受UWF的風格,但是他後來好像是從UWF的身上發現到一些『可以參考的優點』的樣子,至於我則是完全沒有,我從來沒有動過『來稍微試一下UWF風格』的念頭,一次也沒有。
畢竟再怎麼說……我好歹也在佛羅里達『武者修行』了一年嘛,在這一年當中……我已經建立起了自己的『摔角觀念』、當然也打好了自己的『摔角基礎』。如果我接受UWF戰士的風格、進而否定自己原先的『摔角思想』的話,那我這一年來在佛羅里達的辛苦付出豈不是白費了嗎?
在這種『自我主張』想法的驅動之下,我便下定決心悍衛自己的『摔角觀』,UWF戰士不反彈纜繩、我比賽的時候就主動卯起來猛跑,UWF戰士不用空中殺法,我就卯起來狂用飛彈踢擊跟月面宙返,這個就是我在擂台上向UWF戰士『表達自我』的方式。
簡單的說,當時UWF跟新日本的抗爭是充滿了『殺氣』、『執著』、以及『遺恨』的。在這種『雙方都對彼此不爽』的氣氛當中,最後終於發生了『意外』、也就是後來大家眾說紛云、版本不一的『新日本&UWF鬥毆事件』…………
這個事件是發生在熊本縣人吉市的一間旅館,當時新日本正好打完熊本大會,然後大家洗完澡之後就在旅館的宴客大廳一起吃飯,當然UWF的選手也是一起的。結果那天大家真的狂喝酒啊……大家一下子就喝得酒酣耳熱了,就連我也不小心喝過頭了一點。於是,我突然就壯著膽子向前田(日明)先生說:
『我覺得啊………你們(UWF)的摔角真的是莫名奇妙,一點也不有趣啊……』
聽到我這麼一說,已經有點醉的前田(日明)先生當場抓狂的把酒杯摔破在地上、然後對著我大喊:『你說什麼!? 有種再說一遍!!』 緊接著,前田先生就動手揮拳打過來了。儘管如此,但是我並沒有還手,因為前田先生在輩份上畢竟是前輩,而我這個人又特別注重道德倫理,所以情況馬上就演變成『我單方面遭到前田先生毆打』的局面。
後來……我已經忘記是誰說的了,好像是阪口先生還是高田(延彥)先生吧、總之我突然聽到有人大喊:『武藤、行了行了!你也還手吧!』 於是我就抓住了前田先生、就像在擂台上兩人互抓那樣、然後賞給了前田先生一發重重的肘擊。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宴會大廳裡頭已經是亂七八糟、大家都開打起來了,有的人還脫掉了浴衣、全身赤裸的到處扁人。結果啊……那一仗有好多人都掛彩、而且還砸壞很多旅館的東西、最後是公司出面賠了旅館好幾百萬元才得以把事情收場,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懷念啊………(笑)
由於當時媒體的鎂光燈焦點幾乎都鎖定在『新日本vsUWF』的全面抗爭,因此『太空一匹狼』這個角色並沒有給摔角迷們帶來太多的反應跟回響,最後該角色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見了。當然,到頭來公司也沒有找到什麼安全帽的廠商來當新日本的贊助商啦……(苦笑)。
到了隔年,也就是1987年的2月,我跟越中(詩郎)先生組成雙打隊伍、並且在『IWGP雙打選手權.王座決定錦標賽』當中擊敗『前田日明&高田延彥組』、並成為第4代IWGP雙打冠軍,這是我在日本第一次獲得的冠軍頭銜。至於布恰(橋本)跟蝶野他們嘛,因為他們兩人當時才剛要參加該年度的『幼獅盃』,因此在我們3人裡頭,我當時算是比較『領先』的。
後來、那一年的『幼獅盃』是蝶野跟布恰(橋本)打進了決賽,然後優勝者是蝶野。後來公司馬上就派蝶野去澳洲、然後派布恰(橋本)去加拿大進行『武者修行』,一直要等到他們回國之後,我們3人才正式的被報章媒體冠上『鬥魂三槍士』之名。
武藤演出『光之女』電影的劇照
●電影『光之女』演出
可能是因為我長相還算『可以』的關係吧? 後來我還參與了一部名叫『光之女』的電影的演出。該片的導演是相米慎二監督、至於我的角色定位嘛………姑且算是『主演』吧? 姑且算是啦…………
其實啊,該片選角的過程我從頭到尾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當初是公司的人叫我去一家喫茶店跟他們會合、然後我一走進店裡就看到相米監督跟電影公司的人員們等在那裡了。不僅如此,就在我坐下來的那一瞬間,相米監督立刻高興的表示:
『就是他! 為了尋找適合扮演「那個角色」的人,我找遍了許多柔道、相撲、還有排球之類的選手,然而就是沒有一個合適的。但是他可以,我覺得他(武藤)就是最適合演出「那個角色」的人。』
於是乎,我參加電影演出的事情就這麼拍板定案了。雖然我當時的第一時間反應是『沒有興趣』,但是呢……因為相米監督是直接跟公司上面的人在洽談的,因此我自己的『個人意願』沒有受到重視跟採納。搞到最後,我幾乎是被公司用『命令』的方式『強迫』去參加電影演出的,而且決定的速度還非常快、1987年2月才剛發表說要拍片,緊接著在3月下旬我們就在北海道浦上町開拍了。
在『光之女』劇中,我飾演的角色是一個居住在北海道深山之內、名字叫『仙作』的山林野人。後來仙作是為了尋找自己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安田成美飾演)而來到東京,但是當他來到東京這個大都會之後,他卻發現自己所尋找的女子已經被壞人強押回去當自己的情婦了。為了救出自己的青梅竹馬,仙作潛入壞人所經營的俱樂部、而且還打了好幾場類似『地下摔角』的比賽、最後還跟在該俱樂部駐唱的女歌手墜入情網,整個電影的故事劇情大致上就是這樣。
不過呢,雖然『仙作』的角色已經確定由我演出,但是劇中那個會跟我墜入情網的女歌手角色卻遲遲未能決定人選,因為相米監督這個人是出了名的『龜毛』,除非他親眼看過、然後覺得滿意了,否則不管任何人跟他建議說:『我覺得某某某不錯哦』,相米監督那邊都是『一概無視』。到了最後,那個女歌手的角色才確定由『秋吉滿』這個演藝界新人來演出。
除了選角很龜毛之外,相米監督這個人在拍片時的要求也很高,每次在正式開拍之前,相米監督都會一直要求演員們預演、預演、再預演,而且相米監督這個人很奇怪,他覺得不滿意的地方他會直接點出來,但是他卻不會告訴你要怎麼『改進』,這樣子不是很奇怪嗎? 比方說有一次,相米監督突然在拍攝途中喊卡、然後走過來對我說:
『武藤,這樣不對哦,不是那樣子的哦。』
『這樣啊……那……請問是那邊有問題呢?』
『欸? 怎麼是問我呢? 這個問題應該是你自己要去思考、自己要去煩惱的吧? 難不成還要我幫你想嗎?』
『…………………………………』(無言)
像上述這種情況啊,在拍片期間幾乎是天天發生啊,各位只要想像一下就可以理解我當時有多痛苦了。欸、你要搞清楚啊,基本上我是『被迫』來拍片的耶,而且還是在系列賽結束之後的休息期間來拍的哦,再加上我又不是演員出身,這樣子到底是要我怎麼『自己想啊』?
而且再講難聽一點………隨著拍攝工作的進行,我愈來愈覺得這部電影『很奇怪』,除了劇情跟台詞奇怪之外,相米監督的取景也很喜歡拍一些高原之類的荒蕪之地,這種作法跟我原先所想像的『好萊塢式電影拍法』完全不同嘛!
雖然我最後是為了不讓公司的人難作而忍氣吞聲了下來,但是當『光之女』快要接近殺青的階段時,我的不滿情緒終於因為忍受不了而全面爆發…………
『我不幹了! 我要回去了!!』
我已經忘記當天我是為了什麼生氣的了,總之還是跟相米監督的『龜毛』有關啦。就在我回到拍片現場山腳下的旅館準備打包回家時,助理監督等一行人也急忙趕來慰留,經過一番好說歹說,最後我才勉強的回到拍片現場。儘管如此,但是當我看到相米監督一臉若無其事的繼續作業的表情時,我光是看到他那種態度就又差點氣到爆炸了………(苦笑)。
總而言之,這部『光之女』是一部很莫名奇妙的電影。我覺得它劇情很難懂、而且不是很有趣。作為一部『藝術類』的電影,『光之女』或許可以在某某影展得到什麼獎項也說不定,但是如果它想跟一般的『好萊塢式電影』一樣、企圖在商業領域賺取到票房營收的話………我想這個難度恐怕會很高吧………?
嗯嗯嗯……雖然我跟相米監督在拍片期間並不是處得很愉快,但是說到跟我演戀人對手戲的秋吉滿,我對她倒是有不錯的印象。當初在拍片時,我跟秋吉滿是一起住在相米監督的『損友』--M先生(匿名)的家中。為什麼我會稱呼M先生為『損友』呢? 因為當初『仙作』一角確定由我出演之後,身為相米監督好友的M先生就跟相米監督表示--
『武藤沒有什麼演戲經驗,乾脆讓我跟著新日本一起巡業移動、然後我再來指導武藤演戲的技巧。』
嗯嗯嗯……這個M先生口頭上是說要來對我進行『演技指導』啦……但是事實上,他在新日本的這段期間,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在跟我、阪口先生、還有星野勘太郎先生在一起吃喝玩樂、再不然就是一起打麻將,更重要的是,這段期間M先生還是有跟相米監督在『支薪』的……(苦笑)
總之呢,我跟秋吉滿當時是跟M先生、還有M先生的母親住在一起的。說到秋吉滿這個女孩子啊,聽說她好像是在美國長大的日本人,她不但比較擅長說英文、而且她給人的感覺也『美國化』。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子的關係吧? 記得『光之女』剛開始拍片的時候,她好像特別容易因為想家(美國)而情緒低落的樣子。其實啊,她的心情我非常能夠瞭解,因為我自己也很懷念佛羅里達的生活啊……(苦笑)。所以,我只好在一旁一直用『讓我們一起努力吧』之類的話語來幫她加油打氣。就某些方面來看,那個時候我跟秋吉滿之間的關係還蠻像『感情很好的兄妹似』的唷。
說到『兄妹』啊………這個是我後來才聽說的,據說相米監督在『光之女』殺青之後曾經跟其他人表示:『當初實在不應該讓武藤跟秋吉住在一起的………』。相米監督講這句話的意思是--我跟秋吉滿明明是飾演一對戀人,但是受到我們兩人住在一起的影響,結果卻造成『應該是戀人的男女,看起來反而像是兄妹。』,對於龜毛到家的相米監督來說,這點想必是讓他很不能接受的吧?(笑)
『光之女』拍攝完畢之後,我總算可以回到自己的本職--新日本的擂台之上了。有趣的是,跟當初我從佛羅里達回來時就遇到UWF參戰一樣,這次我一回到新日本,我就碰上了長州(力)先生的『ジャパンプロレス回歸事件』。由於當初的新日本本隊正面臨到UWF、還有『ジャパンプロレス』(長州黨)兩大勢力的圍攻,因此我一回來便加入了豬木先生的陣營、然後跟其他人展開連續的激戰。
說出來各位也許不太相信,其實我的膝蓋在這個時期(1987年)就已經出現狀況了,追究原因當然還是因為『月面宙返』使用過度的關係………到了1987年的年底,我的右膝終於因為『半月板損傷』而需要進行手術,而且還是情況最嚴重的『切除手術』……………
波多黎各遠征時的武藤敬司
●波多黎各遠征&布魯沙.布羅迪刺殺事件
1988年1月、差不多就是在我『右膝半月板切除手術』完成之後沒多久,我的『波多黎各遠征』行程終於正式敲定、而我也就立刻飛往波多黎各參加比賽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實在是不應該這麼作的,因為再怎麼說,我畢竟才剛開完刀沒多久,照理說我應該是要好好的休息跟進行復健才對。
因為在我們那個年代啊,當時治療『運動傷害』的醫生並不像現代這樣--會連同『治療』、『手術』、『復健』等等3種步驟一起幫你處理到好,當時的醫生最多只會作到『治療』跟『手術』而已,至於『復健』方面就要看病人自己願不願意去作了,因為『復健』這個項目在以前好像不是特別受到重視的樣子………
可是呢,那個時候的我實在太年輕、太不懂事了。我根本就沒有注意………不、正確的說應該是我『太小看、太輕忽復健的重要性』了才對。所以,當櫻田一男先生打電話來詢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波多黎各』時,心裡一直很想『返回海外』的我馬上就把膝蓋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然後三天兩頭的就跑到公司去拜託上面的人--『請讓我去波多黎各吧!』(苦笑)
好啦………後來公司總算是同意了,而我也總算如願了,但是我的膝蓋卻也因為自己的亂來而更加的惡化。也就是說、我跟自己膝蓋傷勢之間的角力拔河……搞不好就是從我去波多黎各遠征的那一天『正式開始』的也說不定………
『波多黎各』這個地方是位於加勒比海的一處島嶼之上,大小大約只有四國的一半左右。比較特別的是,雖然『波多黎各』名義上是美國的領土屬地、但是他們卻擁有自己的政府跟憲法,簡單的說就是類似像『自治邦』之類的政治體,至於該國的通用語言則是英文跟西班牙文。另一方面,由於該國四季常夏、海洋的景色怡人、而且幾乎每間飯店旅館都有開設賭場的關係,因此當地的美國觀光客也是非常多的。
可是啊………波多黎各這個地方的治安真的是很差很差啊………除了每戶人家都一定會裝鐵門鐵窗之外,當地的電視台每天都還會報導『今天又有多少人被黑社會殺死』的新聞,對於一個習慣良好治安的日本人來說,波多黎各實在不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一個摔角手來說,波多黎各倒是一個『蠻好賺錢』的地方,因為波多黎各的土地很小,除了首都『聖胡安』之外,其他比較大型的城市就只有3個而已,剩下的都是一些很小的小鎮或村莊,基本上選手光是在『巡迴移動』這方面就比美國輕鬆多了,再加上波多黎各當地都是『周休2日』,因此在波多黎各打摔角自然也比其他地方更有休息的時間。
來到波多黎各之後,我跟櫻田先生隨即參加了當地一個名叫『WWC』的小型團體的比賽。這個『WWC』的規模雖然很小,但是在該團體的兩大製作人兼摔角手--『卡洛斯.柯倫』與『何塞.岡薩雷斯』兩人的經營之下,WWC在波多黎各基本上算是『最有地位的龍頭團體』,其中『卡洛斯.柯倫』在波多黎各的地位就好像是日本的豬木先生一樣,卡洛斯不但擁有他自己的攝影棚、自己的製作公司、甚至他在當地還擁有自己的私人電視台。雖說是一個很小的國家,但是能作到這種程度也真是了不起啊………
WWC的比賽模式跟美國的摔角團體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基本上不外乎是『一般平常的比賽』、還有一個月一次的『棒球場等級大會館的大賽』,當然大比賽也是跟美國一樣,都會採取『付費收看』(PPV)的方式在電視上放送的。而每逢有大比賽要開打的時候,WWC都會找一些美國本土的明星級選手--例如布恰啦、或者布羅迪等等的摔角手來參戰。
比較有趣的是,WWC通常不會安排波多黎各當地的摔角手跟這些『美國超級巨星』來對打,因為波多黎各的摔角手絕大多數是以『西班牙系』的人居多,在體型方面並不像美國選手那麼樣的龐大,再加上波多黎各曾經有過『打仗輸給美國』的歷史陰影存在,因此在『輸不起』、『不想輸給美國人』的心態作崇之下,製作人通常都是安排這些超級巨星『自己人打自己人』的。
1988年3月,我以反派角色的身份擊敗了何塞.岡薩雷斯、並且奪下了WWC的TV冠軍王座腰帶,當時我所使用的擂台名是『超級黑忍者』(Super Black Ninja)。值得一提的是,我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時期開始在自己的臉上畫上『彩繪』的,不過這並不是我的主意,事實上,這個點子是製作人卡洛斯對我說的---
『武藤啊,雖然你是反派,但是你的長相實在是太『娃娃臉』,我看你還是在臉上畫彩繪來作掩飾吧。』
好吧,既然製作人這麼說,那我馬上就去買了一些水彩啦、還有油畫之類的顏料跟畫具回來自己動手畫,可是呢,畫彩繪真的是好麻煩哦!! 為了『方便起見』,我索性隨隨便便的『這邊一橫』、『那邊一劃』,反正所有的『圖案』都是最簡單的『橫線』啦。搞到後來,明明我的角色是『忍者』,但是畫完臉上的『橫線』,我的樣子看起來反而比較像是『印地安人』………(苦笑)
到了1988年5月,我又從『米凱爾.貝雷斯』的手中贏得了WWC的最高榮譽--『WWC波多黎各冠軍』。而在沒有比賽的時候呢,我跟當地的摔角手們都會聚在一起喝啤酒、然後討論一些『那裡的摔角業界比較有賺頭』之類的情報,如果沒有聚會的話呢,那麼我跟櫻田先生大概都是依照『上午練習』→『吃午飯』→『在游泳池畔作日光浴』→『參加比賽』的行程來渡過一天的。
然而,波多黎各終究還是一個『治安很差』的國家,雖然我在波多黎各已經儘量過著單純又悠閒的生活,但是『意外』卻還是自己找上了門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記得有一天,我跟櫻田先生一起到一家超級市場去買東西,而那一天正好有人在低價拍賣鮪魚啦、還有一些日本人從來沒有看過的魚類。各位也知道,日本人最喜歡吃鮪魚了,由於那些鮪魚真的很便宜,因此我跟櫻田先生就買了一些鮪魚回來切成生魚片、至於其他那些不知道名字魚類則是作成『紅燒魚』來吃。
OK,吃完了之後呢,我跟櫻田先生就跟往常一樣--又跑到游泳池畔去曬太陽、順便喝點小酒了。結果呢,我才剛喝第一杯酒而已,想不到我突然感到『腳部一陣麻痺』,而且麻痺的感覺還開始從腳部一直往上半身延伸,那種情景就好像卡通人物在喝了酒之後、顏色開始從腳一直變紅到臉上一樣…………
『呃……櫻田先生……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不太舒服,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就在我回到房間躺到床上的那一瞬間,剛才的那種『麻痺感』正好漫延到我的全身,而我也就全身動彈不得的癱瘓在床上。嗯嗯嗯……大約過了10分鐘左右吧………此時就連櫻田先生也臉色鐵青的回到房間來休息。
『武藤啊……好像不太對啊………連我也開始覺得不舒服了……這到底是……怎麼搞的啊……!?』
講完這句話之後,櫻田先生也直接倒在地板上了。這下子可不得了,因為除了『麻痺感』之外,我的腦袋還開始出現昏眩………不、正確的說應該是一種『很HIGH』的感覺。
當時我真的是嚇壞了,我甚至認為『自己這次死定了』,後來櫻田先生是拚命爬到電話旁邊打電話求救、至於我則是試圖用手指催吐、然後吃點胃藥試試看有沒有效果。等到我跟櫻田先生稍微可以動的時候,緊接而來的是超級猛烈的下痢…………
可想而知,我跟櫻田先生很明顯是『中毒了』。原因到底是因為鮪魚呢、還是那些不知道名字的魚類呢?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是食物中毒的話,為什麼我會有那種『很HIGH』的感覺呢? 後來經過醫生的診斷之後,我跟櫻田先生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們是誤食到『含有毒品的魚肉』了。
波多黎各這個國家啊,因為它的治安十分的敗壞、再加上它的地理位置距離美國本土很近,因此波多黎各當地的毒品市場自然也十分的猖獗。為了躲避警方的盤查,當地的毒梟通常會把毒品塞在魚腹當中來運送,等到毒梟們順利取得毒品了,這些『裝過毒品』的魚類有些就會以『超低價』的形式銷售給各個超級市場『滅跡』。當然啦,毒品在運送的過程當中難免會出現『包裝破裂』的情況,一旦魚肉沾染到這些外露的毒品、並且被不知情的人類給吃下肚的話,最後就是會出現我跟櫻田先生所發生的這種症狀…………
啊………那一天我跟櫻田先生真的是超慘的啊………看過醫生之後,我跟櫻田先生勉強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睡了幾個小時,最後總算是在當天比賽開始之前才覺得比較舒服,結果當天我們還是強行出場比賽了。另一方面,自從那次的『中毒事件』之後,我這邊就絕對不再吃任何的生魚片、還有其他來路不明的魚類了,而且這個『堅持』還持續了很長、很長、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
『中毒事件』發生之後沒多久,緊接著在波多黎各又發生了震驚美日摔角界的『布羅迪刺殺事件』。那個時候的WWC正好在進行一連串的『棒球場會館等級』的大賽,當時布羅迪等等美國選手也有來參加。我記得那天好像是1988年的7月17日吧? 因為我跟布羅迪並沒有什麼交情,因此比賽結束之後,我只在休息室裡頭跟布羅迪打個招呼、然後我就直接離開了。結果到了第二天,報紙突然刊出『布羅迪被WWC製作人兼摔角手--何塞.岡薩雷斯刺殺身亡』的驚人消息!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為什麼一個團體的經營者會刺殺自己重金請來的明星摔角手呢?
雖然我當時人在波多黎各,但是詳細的情形我真的不清楚,更令人難以想像的事情還在後頭,因為動手殺人的岡薩雷斯竟然在第二天就『無罪開釋』了! 這………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一個殺人犯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無罪開釋』呢? 意思難道是布羅迪『該死』嗎?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整個WWC的摔角手們立刻陷入情緒的低潮當中,在大家『完全無心比賽』的情況下,最後WWC是取消了接下來的數場大會,而我則是利用『更新簽證』的機會順勢離開了波多黎各………嘖、『治安問題』實在是波多黎各這個國家最恐怖的地方啊………
MUTA vs 史蒂夫奧斯汀
1989年7月23日、美國馬里蘭州、NWA世界TV王座戰、『MUTA vs 史汀』
1989年11月、美國密蘇里州、NWA世界重量級冠軍戰、『MUTA vs 瑞克福瑞爾』
●『愚零鬥武多』誕生&WCW參戰
1988年7月27日,我從波多黎各返回日本、並且跟同樣歸國的蝶野與橋本一起在成田機場合流。當天公司不但在成田機場召開盛大的記者招待會、而且公司還在兩天後的7月29日於有明會館舉辦了所謂的『鬥魂三槍士出道戰』。
這場比賽是由我、橋本、還有蝶野3個年輕選手搭檔、然後迎戰藤波(辰爾)、木村(健悟)、以及越中(詩郎)等3名老將的組合,當時蝶野的服裝造型是穿著『寫有JAPAN文字的白色緊身長褲』、至於橋本則是『紅黑相間的開闊功夫褲』,簡單的說,當時的蝶野跟橋本就已經確立了他們日後『廣為摔角迷所熟悉的特色造型』了。反觀我呢……那時候的我仍然是頂著一頭狗啃似的短髮、滿嘴從來沒有整理過的大鬍子、以及一襲土里土氣的黑色緊身褲與黑色擂台鞋的………(苦笑)
『鬥魂三槍士出道戰』結束之後,我跟蝶野他們又再度前往美國跟加拿大進行遠征,雖然蝶野跟布恰(橋本)很快就在同一年被公司通知返國,但是喜愛『海外生活』的我卻是找盡了各種理由『百般推拖』,最後總算是讓我成功的『賴在美國』了。(笑)
由於波多黎各那邊已經不能再去了的關係,因此這次我在美國的活動地點主要是以德州的『達拉斯市』為主。而說到『達拉斯』這個地方呢………當時最有名的摔角團體莫過於有『弗利茲.馮恩.艾瑞克』、也就是以『鐵之爪』一招稱霸摔角界的『艾瑞克家族』所坐鎮的『WCWA』了。雖然我抵達德州之後馬上就在WCWA參戰,但是令人感到遺憾的是,在我參戰的這段時期,當時的WCWA已經是處於『即將崩壞』的絕體絕命危機之中,基本上一個星期有辦法舉辦2場大會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比賽的場次少、選手們賺到的出場費自然也不多,更糟糕的是,德州這個地方實在大到嚇死人,儘管WCWA已經把舉辦大會的地點儘量控制在『達拉斯市』周邊的鄰近城鎮,但是即便是所謂的『很近的隔壁城鎮』,我每次仍然需要開上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然後跑上400∼500公里的距離去參加大會。打完了比賽之後,拿到了100美元或者25美元(觀眾太少、比賽取消時)左右的薪水、緊接著我又要開500公里的車返回達拉斯…………坦白說,當時的我真的覺得『開車比打摔角還要累』啊…………
某日,人在佛羅里達州的英雄松田先生突然打電話給我、並且要我寄一卷自己在WCWA的比賽錄影帶過去給他。經過一番詢問,原來是當時的NWA已經改名為『WCW』,而WCW經營者之一的『喬治史考特』似乎有意要挖角我、因此他才會透過英雄松田先生跟我連絡、並且希望我寄一卷錄影帶去給他們參考參考。
聽到WCW這個大型主流團體有意要延攬我,我這邊當然是立刻寄了一卷錄影帶過去。而WCW方面在看過錄影帶之後不但很爽快的跟我簽訂契約、而且WCW還指派當時他們團體裡頭最有名的『鬼才經紀人』--蓋瑞哈特來跟我合作。
蓋瑞哈特是曾經一手創造出『花面大帝』、『臉部彩繪』、以及『毒霧攻擊』等三大經典作品的『先驅者』,經過他一番構思之後,他為我量身設計了一個『以我過去的忍者(Ninja)戰鬥型態為主、同時臉上全部塗滿了彩繪』的妖異反派角色---愚零鬥武多(Great Muta)。
1989年1月,『愚零鬥武多』這個角色首度在WCW登場。跟過去不同的是,由於蓋特哈特本身就很會講『麥克風秀』的關係,因此在WCW,我只要站在蓋瑞哈特的身邊專心營造『詭異的妖忍者』氣氛就可以了。雖然現在的美國摔角界一定會要求摔角手自己講(麥克風秀),但是在我們那個時代,由經紀人來『代言』也是可以的,因為如果一定要選手自己講的話……有些不太擅長麥克風秀的優秀選手可能就沒有出場的機會了………
除了口才一流之外,蓋瑞哈特這個人也很有商業的頭腦。他的點子很多、當然他的經紀手腕也很練達,更重要的是---蓋瑞哈特真的是一個很稱職的經紀人,只要是對他旗下選手有利的事情,他都會不惜一切的跟公司去吵、去鬧、去爭取,簡單的說就是『黑臉全部由他來當』的意思。在我的摔角人生當中,我還沒有看過第二個比蓋瑞哈特還要可靠的經紀人。
然而,作為一個『經紀人』、蓋瑞哈特這個人確實是很稱職沒錯。但是作為一個『成年的社會人』,蓋瑞哈特這個傢伙就有很多的『可議之處』了。比方說,蓋瑞哈特他本身是有吸毒跟嗑藥習慣的,另一方面,蓋瑞還很喜歡用一些『很下三濫』的手段來A錢搞錢,就連我也曾經被他以『我沒錢坐飛機』為由借了1000塊錢美金去花用、而這筆錢可想而知……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還給我…………
WCW的根據地是位於美國喬治亞州的亞特蘭大市,由於WCW的母公司是美國大亨--泰德透納的『TBS』,因此WCW的比賽有很多都是透過『電視轉播』的方式來對全美各地進行放送,另一方面,也因為WCW的資金規模很雄厚的緣故,因此WCW舉辦巡迴比賽的地點都是以全美各地的大都市為主,當然我們這些選手們也都是搭乘飛機來通勤移動。
剛開始的時候,MUTA這個角色在WCW並不是那麼樣的受到注目,後來是因為我連續對上了史汀、以及瑞克福瑞爾之後,MUTA的『劇情感』跟『存在感』才一口氣上升了起來。雖然我在這段期間的抗爭當中並沒有拿下史汀的『NWA世界TV冠軍』、以及瑞克福瑞爾的『NWA世界重量級王座』,但是GREAT MUTA最後倒是打進了『WCW前4強』的行列。所謂的『前4強』分別是指--瑞克福瑞爾、史汀、我、還有雷克斯路格等4人。
講句『傲慢』一點的話,我對自己的摔角技巧是很有自信的,除了這幾個人之外,其他的WCW摔角手對我而言……基本上是構成不了太大的威脅的。以後來在WWF(WWE)成為超級巨星的『冷石.史蒂夫奧斯汀』為例、當初他在WCW的時候幾乎是每場比賽都輸給我,所以啦,雖然WWE現在在日本也頗受歡迎,但是每次當我實際觀看WWE明星摔角手的比賽時,我心裡總是在想--『他們的摔角跟我有什麼不同? 如果真要比的話,我的摔角可是一點也不會輸給他們的。』
20歲時代的武藤敬司英姿
●WCW退團
1989年年底,某日WCW突然閃電般的解雇了蓋瑞哈特。表面上的開除原因雖然是因為『吸毒跟藥物濫用』的問題,但是事實上,聽說WCW好像是因為蓋瑞哈特這個人『太囉嗦、太囂張、太常跟公司唱反調』的緣故、所以WCW才會開除他的。就在蓋瑞哈特被宣告開除的同一天,WCW方面也派人向我表達了『要我轉型成為正派人物』的決定。
第二天早上,蓋瑞哈特在離開之前特地跑來跟我打個招呼,當他從我口中聽說『WCW要我成為正派人物』一事時,蓋瑞哈特突然『哼!』的一聲說:『MUTA啊,你要小心啊,你是日本人、不是白人,一個『不是白人的摔角手』是很難在正派人物的領域裡頭成為TOP級選手的唷。自己的飯碗終究還是要靠自己來保護才行,該怎麼作………你自己好好考慮吧、MUTA。』
聽到蓋瑞哈特這麼說,我這邊立刻就有很深的同感,因為美國的職業摔角界確實是一個『白人至上』的世界,除了極少數的『特例』之外,基本上當時的『TOP級正派明星選手』一定都是白人,『非白種人』的摔角手們只有在『反派角色』的領域裡頭才有『出頭』的機會,因此,當我聽到蓋瑞哈特這樣說之後,我心裡也動起了『或許是時候該離開WCW了……』的念頭。
如果你要我老實說的話,坦白講我當時是有點『想家』的,雖然我一直都很喜歡『海外生活』,但是自己一個人在外國生活久了……有的時候難免都會有『我這麼辛苦工作到底是為了什麼』的感覺。另一方面,WCW『過於密集的比賽行程』也實在讓人感到吃不消。沒錯,當年我在WCW的年薪雖然是有20萬美元的水準、跟新日本的薪水比起來確實是好很多,但是,這只不過是單純的『數字比較』而已,如果各位把新日本一年的比賽行程拿來跟WCW對照一下的話,各位就可以發現---其實WCW的待遇並沒有比新日本好多少哦…………
比方說,由於WCW是一個『相當重視電視轉播』的摔角團體,因此每逢有『電視轉播』的比賽時,有時我一天甚至要打上3∼4場比賽,一整年打下來,我敢說我的比賽場次絕對有超過300場以上,這個數字已經是將近新日本的2倍了,如果照這樣算的,其實20萬美元的年薪也只是『馬馬虎虎』、『剛好』而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啦……雖然我有意要離開WCW,但是在我的內心深處呢……其實我下一步的打算並不是『回日本』、而是『進軍WWF』,因為當時的WWF好像非常有意要來挖角我的樣子。於是乎、基於上述的種種理由,我這邊立刻就聘請了一名律師、然後來跟WCW討論『提前解除契約』的可能性。
經過一番研究,我的律師在厚達5∼6公分的契約書當中發現了一條『選手可以自由決定返回日本』的項目,最後我就是利用這個項目來作為『突破口』、然後提前結束了與WCW所剩不久的契約天數。在這個時間點上,我的『選擇』大致上有下列幾個:一是繼續嘗試加入WWF、二是直接返回新日本…………最後一個則是加入一直很熱心、一直派人來邀請我入團的新興團體--SWS。
SWS是由日本國內企業--『眼鏡超市』所一手成立的新團體。當初SWS甫一成立就在新日本、全日本、以及其他團體當中大肆挖角選手,最後終於確立了以天龍(源一郎)先生為中心的選手體制。可是各位知道嗎? 其實當年SWS也有派人來挖角我哦。(笑)
我想想……大約是在SWS旗揚前(1990年春)不久吧………好像是在1989年的年底的樣子,當時眼鏡超市是派了若松(市政)先生來跟我接觸,結果若松先生一坐下來就開出了『相當驚人』的金額要來挖角我、而且他還一口氣提出了許許多多SWS未來的願景--例如『進軍東京巨蛋』、『要蓋SWS自己的大樓』等等。雖然SWS開出來的金錢條件確實是讓我很心動沒錯啦,但是……雖然我在美國有打出一點小小的成績,但是在日本,我的知名度跟人氣恐怕就是『未知數』了,在這種情況之下貿然返回日本……這樣子對我而言真的好嗎?
另一方面,關於若松先生所提的『SWS願景』嘛………我這邊也有一種『真的還是假的啊!?真的作得到嗎!?』的感覺。正因為若松先生的說法實在讓我有種『劃大餅』、『不實際』的吹噓感、而我對於自己在日本的『知名度與人氣』也有疑慮,因此我第一時間並沒有答應,我記得我當時好像是回答說………『可以請SWS再等我一年嗎? 我還想在美國努力一年看看』。結果搞到後來……SWS竟然撐不到一年就掛了……幸好我當時沒有答應加入啊……(苦笑)。
至於『加入WWF』這方面,剛開始的時候我是先打電話回日本找阪口(征二)先生商量的:
『阪口先生、WCW那邊我已經不幹了,接下來我該怎麼作呢? 我個人是想去WWF試試看啦………』
『哦? 你想去WWF嗎? 那正好,WWF的文斯麥馬漢(二世)正好打算前來日本,我看你乾脆回來一趟、然後再去跟文斯麥馬漢接觸吧。』
聽到阪口先生這麼說,我這邊馬上就準備返回日本了。而文斯麥馬漢(二世)來日本的原因其實是為了籌備由WWF、全日本、以及新日本3大團體所合辦的『美日摔角高峰會』(1990年4月.東京巨蛋)的比賽。可惜的是,我返回日本之後並沒有跟文斯麥馬漢見到面,結果『加入WWF』的這條線也就這樣斷了。沒辦法……既然如此,那我就返回新日本打拚好了。(笑)
1990年4月27日,我的歸國第一戰赫然就是在『東京灣NK會館』跟蝶野搭檔、然後挑戰馬沙齊藤先生、以及布恰(橋本真也)所持有的IWGP雙打冠軍腰帶。這場比賽最後是我用『月面宙返』從馬沙齊藤先生身上拿下了壓制勝。
嗯嗯嗯……跟奪得IWGP雙打冠軍的喜悅相比,其實『能夠回到故鄉』、並且『以武藤敬司的身份在擂台上奮鬥』一事反而更讓我感到開心。簡單的說,既然我已經返回日本了,那麼我就要把『在美國使用的MUTA身份忘記』、然後重新塑造『全新的武藤敬司形象』才可以。首先第一步………當然是要從『造型』開始囉。(笑)
雖然時代已經邁入90年代,但是當年的新日本仍然是以『長袍、黑褲、黑鞋』的造型為最大的主流。不過呢,我這邊卻是大膽的以『白色T恤、橘色緊身褲、橘色護膝、白色擂台鞋』的服裝登場,而且我在入場時還會爬上角柱、然後脫下T恤丟向觀眾席來炒熱氣氛,這些舉動都是過去的摔角場上絕對看不到的『衝擊性光景』哦。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時的新日本已經在前年(1988年)的4月成功進軍東京巨蛋了,當然『時代』也慢慢的開始在追求『美式摔角』的華麗性。可是呢……日本摔角界跟美國摔角界的『性質』畢竟是不同的,如果我一回國就立刻以『GREAT MUTA』的身份跟型態登場的話,這樣子的『變化』跟『衝擊』可能又會太大、太極端了,所以公司跟我都一致認為--回國後還是以『武藤敬司』的身份上台比較好。
當然,摔角迷們多少也是知道『GREAT MUTA』在美國的活躍戰績的,隨著我在日本的活動日漸頻繁,摔角迷們之間『想看MUTA在日本登場』的意見也愈來愈高漲,最後公司終於是在1990年9月的時候『從善如流』、讓『GREAT MUTA』這個角色首度在日本國內現身。
1992年8月16日、福岡、MUTA VS 長州力
同時贏得IWGP與『ヲя-ЪЗЬ18ヱьй認定王座』的MUTA
武藤與戶田久惠的結婚式
●IWGP奪取、前往WCW
1990年9月、大阪府立體育館。在摔角迷們的大力要求之下,『GREAT MUTA』終於在大阪『首度亮相』了。跟過去的『WCW.MUTA』不同的是--日本的MUTA走的是完完全全的『惡役反派風』,而且MUTA的跟武藤敬司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對我自己本身而言,這種『雙重人格』的『兩人扮演法』對於心理上的放鬆是很有幫助的。比方說--當我對『武藤敬司』的身份感覺疲憊時、我就變身成『MUTA』出場,當我對『MUTA』感到倦怠時、我就用『武藤敬司』取而代之。儘管『變身&分身』的作法目前也有不少摔角手在使用,但是呢……這樣說或許有點自大也說不定,但是不管從『變身後角色的獨立性與特性』來看、還是從『人氣面』與『實績面』的『雙倍加成』來看、放眼整個日本摔角界,我認為最成功的『變身摔角手』還是非『GREAT MUTA』莫屬。
事實上,我的分身『GREAT MUTA』反而還比我的本尊.武藤敬司還要更早拿到IWGP重量級冠軍呢! 嗯嗯嗯……印象中好像是在1992年8月的福岡國際中心的比賽吧,當時我是以『GREAT MUTA』的身份向長州(力)先生所持有的IWGP重量級冠軍、還有『ヲя-ЪЗЬ18ヱьй認定王座』這兩條冠軍腰帶挑戰,最後我是以一記毒霧攻擊、然後再加上『月面宙返2連發』硬是從長州先生身上拿下壓制3秒勝。
當然,除了我之外,蝶野跟布恰(橋本)的表現也是十分的搶眼。首先,蝶野他不但達成了1991年、還有1992年的G1大賽二連霸,而且他在92年還擊敗瑞克路德成為新任的NWA世界重量級冠軍。至於跑到中國少林寺學習少林拳法的布恰(橋本)在回國之後也以『破壞王』的名號在IWGP雙打戰線、還有異種格鬥戰當中大放異采。對新日本而言,1992年或許可以算是『鬥魂三槍士時代』的開始也說不定吧?
1992年10月,就在我奪得IWGP重量級冠軍之後不久,我就現在的妻子--戶田久惠結婚了。說到這個久惠啊,其實他跟蝶野是國中時代的同班同學唷,而且我跟她第一次見面時,其實久惠她還是專程來新日本的後樂園大會來為蝶野加油打氣的。後來呢……當蝶野跟久惠在聊天時,我這邊正好也從選手休息室的走廊前面偶然經過,結果我一看到久惠就覺得:『哦、這個女孩子不錯耶』、然後我就在大會結束之後纏著蝶野說:
『蝶野啊,那個女孩子蠻不錯的耶,可以介紹給我認識嗎?』
『怎麼搞的、連你也想認識久惠啊? 剛才橋本也跑來跟我講同樣的話哦。』
『耶!?』
由於我跟橋本同時都想認識久惠,因此蝶野後來是很直接的問久惠說:『呃……現在武藤跟橋本都想請妳出去吃飯耶,怎麼辦? 如果要去的話,妳想跟誰去呢?』 當然,最後久惠是選了我的(笑),只不過後來是我跟蝶野、還有久惠三個人一起去吃飯的就是了。從那天之後,我跟久惠也正式的展開交往,不過老實講,我跟久惠之間的外出遊玩啦、還有約會什麼的,這些都是非常平淡的,一般來說就是很普通的外出吃飯、喝喝小酒、再不然就是看看電影什麼的,並沒有說還特地出國啦、或者到什麼比較特別的地方去出遊什麼的,這些都完全沒有。甚至、我跟久惠決定要結婚時,我這邊也沒有作出什麼『特別誇張的求婚舉動』,我印象中大概就是『要結婚嗎?』、『嗯。』 就這樣子而已。(笑)
從1993年起,一直到1995年年底,這段期間可以說是我摔角人生裡頭最頂峰的『黃金時期』,在這3年之中,我接連贏得了IWGP王座、G1優勝、以及蝶野的NWA世界重量級冠軍腰帶,雖然這段期間我曾經因為膝蓋的傷勢復發而長期休養,但是我在復出之後仍然是被公司賦與了『新日本vsUWF國際.全面對抗戰總大將』的重責大任。
新日本跟UWF國際的對抗戰是從1995年9月開始的,而這場對抗戰的最後決勝舞台呢,當然就是該年10月9日的東京巨蛋大會了。我到現在都還很印象深刻啊……那次的巨蛋大會觀眾真的是大爆滿啊………受到兩大團體『8對8單打全面決戰』的話題跟吸引力牽引,那次東京巨蛋大會的觀眾足足有6萬7000人之多,這個數字可是當時東京巨蛋的『觀眾動員數新記錄』哦。而最後的比賽結果呢,正如同各位所知道的,我是在當天的主秀當中對上了UWF國際的王牌選手--高田(延彥)先生、並且以古典的摔角技巧.『足4字固定』贏得了勝利。
時間進入1996年之後,我在摔角場上的工作份量就相對的減輕了許多。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自己的手上已經沒有什麼重要的冠軍頭銜需要防衛、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又接拍了一部名叫『DragonBlue』的電影的緣故。此外,1996年也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總合格鬥技』的年份。我記得好像是在9月份的橫濱競技館的比賽的樣子,總之我在公司的要求之下跟一個『號稱擅長巴西柔術』的選手--『路塔.利布雷』對戰,最後我是用『騎乘位拳擊連打』將對手給TKO了。
嗯嗯嗯………但是該怎麼說呢? 不知道是對手一開始就在害怕、還是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幹勁的緣故,總而言之,我覺得那是一場『齒輪沒有咬合』的『消化不良』比賽。由於那種感覺真的很令人討厭、再加上我真的覺得『總合格鬥技沒有比摔角有趣』的緣故,因此我在賽後就不是很高興的跟公司直接攤開來講--『我、以後再也不想打這種東西了。』
西元2000年3月,WCW方面突然向新日本提出了『希望MUTA能夠前來參戰』的請求。之所以會突然出現這樣子邀約的原因,其實是因為WCW的生意受到WWE大受好評的影響而陷入苦戰、所以WCW的高層--像是艾瑞克.畢修夫、JJ提蘭、還有波爾歐多夫等人才會把腦筋動到新日本之上。可是呢,受到WCW的內部(不管是高層還是底下的選手)也是問題重重的影響,明明WCW是在3月的時候提出參戰請求,但是我卻一直等到6月的時候才確定可以前往美國,更離譜的是,等到我抵達美國當地的時候,當初邀請我來參戰的WCW高層--也就是艾瑞克.畢修夫等人竟然已經黯然下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著極嚴重『白人至上主義』思想的種族歧視份子--賓斯路索。
『東洋人的摔角手是不能用的。』
這句話是賓斯路索在公開場合親口講出來的一句名言。當然,他口中所謂的『東洋人摔角手』就是在說我。當我聽到這句話時,我心裡的第一個反應是:『現在是怎樣……?請我來參戰的人是你們WCW,現在我來了、你又說『我不能用』?搞什麼鬼啊…?』 在賓斯路索的偏見之下,我的比賽場數硬是比原先契約所規定的數量要大幅減少了許多,而且MUTA在電視上的『戲份』也被刪減不少,但是話又說回來,由於我跟WCW之間的契約已經簽了、錢也已經拿了,那麼………既然WCW要『放棄自己的權利』讓我『少作事、多拿錢』,那我這邊倒也是樂得輕鬆啦………謝謝你啊、賓斯老闆。(苦笑)
哦、說到WCW啊,有一件事就必須要提一下,那就是在我參戰完WCW、準備返回日本參加2000年年底的『豬木祭』的時候,我就毅然決然的把自己的頭髮剃成光頭了。之所以要這樣作,一方面是受到比爾高柏、史蒂夫奧斯汀這些光頭選手的『帥氣英姿』的影響,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我的『地中海型禿頭』真的是愈來愈嚴重了。雖然我曾經試過很多種『號稱保證有效』的生髮水,但是我可以跟大家講………根本一點鳥用也沒有!!(笑) 搞到後來,竟然連WCW的觀眾也開始拿『MUTA需要落健洗髮精』的牌子來笑我了,後來我一火大………結果就是現在各位所看到的樣子,嗯。(笑)
緊接著、命運般的2001年到來………而這一年,也是我第一次跟全日本摔角相遇的一年………
武藤一家人的合照
●最終回:全日本移籍的真相
剛開始的時候,事情其實是從全日本邀請我去參加2001年1月的『巨人馬場三回忌追悼興行』(東京巨蛋)的比賽開始的。這場比賽之所以能夠成行的最主要原因………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全日本跟新日本之間的緊張關係已經開始出現『融冰』的跡象、但是真正的關鍵點還是出在於--全日本的所屬選手們幾乎都在2000年時宣布退團、並且另外成立了『NOAH』這個新團體,對於一口氣失去大量選手的全日本來說,當時的它們其實已經面臨『連比賽卡司都排不出來』的窘境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當時全日本的馬場元子社長隨即與當時還在新日本任職的永島勝司董事達成了『借將』………講好聽一點是『參戰』的決定。然而,剛開始的時候我其實是不想參加的,因為這場比賽來得實在有點突然,要我在新日本的行程之外再去打其他團體的比賽、感覺實在覺得很囉嗦、很麻煩。更重要的是--打這場比賽對我而言到底有什麼好處呢?
儘管如此,但是在公司的要求之下,這場比賽我還是打了………當天的比賽是跟太陽蓋亞進行單打對決,而且那一天我還首度披露了『閃耀魔術師』(シャイニング.ウィザ-ド)這個新招式。老實說,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是很想來全日本比賽,但是等到當天大會結束之後,我的心裡其實是蠻驚訝的認為:
『原來除了業界龍頭新日本之外,其他還有這麼不錯的團體(全日本)跟摔角手啊………』
從這一刻起,我的心裡頭就已然開始有『全日本』這三個字了。
另一方面,元子社長對我的表現也是讚譽有加。經過那次的東京巨蛋大會之後,接下來全日本每逢大型的日本武道館大會,元子社長都一定會邀請我來參戰。於是乎,我陸陸續續的跟川田(利明)、還有天龍先生進行了單打對決,後來我不但從天龍先生身上奪下全日本的至寶--三冠重量級冠軍腰帶、而且我跟太陽蓋亞還獲得了全日本世界最強雙打的王座殊榮。緊接著,我跟太陽蓋亞的雙打組合又一舉拿下了新日本的IWGP雙打冠軍。
也就是說,總計到2001年年末為止,包含世界最強雙打的『2冠』在內、同時取得三冠重量級冠軍、世界最強雙打、以及IWGP雙打冠軍的我………正好是日本摔角史上第一個『6冠王』。
接下來的發展………正如同各位所知道的,我在2002年1月底的時候宣布從新日本退團、2月份的時候宣布移籍全日本、緊接著10月份又就任了全日本的社長,這些事情相信大家應該都還有印象才對。就結果來看,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閃電退團、閃電移籍』、或許有些摔角迷們會覺得很驚訝也說不定,但是事實上……其實早在2001年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要移籍全日本、同時元子社長也已經決定要把社長的位子交給我了。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是馳浩最先跑來跟我講的:
『其實啊………元子社長她已經打算從全日本『撤退』了,聽說情況好像不太妙的樣子……』
儘管馳浩在蠻早以前就已經移籍全日本,但是因為他是『現任國會議員』的緣故,因此緊接著他又說:
『雖然我這邊也有考慮過由我自己來接手,但是作為一個現任議員,我的立場恐怕並不允許我這樣幹,所以武藤啊………不知道你那邊能不能幫幫忙呢?』
嗯嗯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馳浩應該是在2001年的6月份、也就是我跟天龍先生進行三冠戰的那段期間跟我提起這件事的,後來一直要等到2001年秋天,我跟全日本才慢慢的開始談及一些比較具體的內容。總而言之,聽到馳浩這麼一說,我的心裡真的是很掙扎、很煩惱。確實啦………打了這麼多年的摔角,我的身上確實是有一點點的『小積蓄』,如果說要用這筆錢來投入、接手元子社長手中的全日本股份的話,我想勉勉強強應該還是有辦法才對。
但是………對一個摔角手而言,新日本真的是一家蠻不錯的公司,因為新日本採行的是『年俸制』,因此就算選手們不幸在比賽時受傷,公司還是會照樣付給你薪水。在這種情況之下………要我離開相對穩定的新日本、然後將畢生的積蓄全部投入到全日本這家『已經有點危險』的公司………要說我不會覺得擔心猶豫絕對是在騙人的。
儘管如此,但我最後還是決定加入全日本、而且還是在『沒有拿簽約金、年收入大幅減少』的情況下決定移籍的。我的著眼點當然還是在『全日本』這塊老店招牌的魅力上面,因為我覺得--如果我退團之後是自己成立一個新團體的話,那麼就算我再怎麼努力,短時間之內我也不可能超越馬場先生花了30年所建立起來的全日本。更何況,全日本方面已經有現成的事務所、道場、還有宿舍等等的設施可以使用,因此『不需要另外自己蓋設施』這點也是讓我決定加入全日本的蠻大加分。
至於『為什麼要離開新日本』這個問題方面,其實最近這幾年來,新日本的路線很明顯的一直在向『總合格鬥技』靠攏,而且公司還不斷的把選手當成實驗品、然後硬把選手們給推往『新路線』。搞到後來,當我看到公司裡頭的年輕選手與年輕練習生的樣子時,我就會忍不住的問自己說:『他們到底是格鬥選手還是摔角手啊?』
如果公司接下來也把腦筋動到我的頭上的話,那麼我過去20年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摔角生涯想必就會毀於一旦了。所以,我才會選擇離開新日本、然後尋找另一個『全新的畫板』來描繪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之畫』。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我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全日本的。但是,我的膝蓋因為有舊傷在,如今要我一年打滿130∼150場比賽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了,所以我後來又找小島(聰)來談這件事,而小島一開始的回答是:
『武藤先生,請先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
『OK,但是呢,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希望你能等到自己『確定答案』之後再跟別人提這件事。』
之所以要這樣子提醒他,原因是因為小島跟天山(廣吉)的私交還算不錯,我覺得小島接下來一定會跟天山講這個事情,所以我才會要他『先決定、然後再跟別人講』。果不其然,當小島決定要跟我一起去全日本之後,小島他馬上就拉著天山霹靂帕拉的講個沒完、就連棚橋(弘至)好像也有被小島他邀約的樣子,只不過棚橋最後是回答說:『不,我喜歡新日本』、進而拒絕了。
最後,我這邊是帶著選手3人(小島、卡辛、卡茲林)、還有新日本社員5人、總計共8人一起脫離了新日本。對於我退團一事,其實蝶野他在蠻久之前就已經有注意到了,只是我一直沒有跟蝶野提起過這個事情,因為我知道蝶野他一定會慰留我,所以我沒說。另一方面,布恰(橋本)在2001年的時候也自己成立了『ZERO-ONE』,因此等到我也退團了以後,新日本的『鬥魂三槍士』至此就真的算是『分道揚鑣』了。
2002年10月,我正式就任全日本摔角的新任社長。但是呢,雖然名義上是社長、社長的叫,但是平常的時候呢,其實我到『全日本.橫濱道場』的次數其實是比去辦公室的次數還要多的。當然我平常的時候也很少打領帶,而且公司也沒有什麼『朝會』啦、或者『社員訓示』之類的東西。基本上,我個人是覺得……一家公司只要能打出一個『大致的方向性』給底下的人去走,這樣子其實也就夠了。
只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如果說新日本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話,那麼相較之下,全日本就可以說是馬場先生的『個人商店』,不管是從組織、還是從社員等等方面來看………嗯嗯嗯……這麼講可能有點失禮也說不定,但是當時的全日本社員幾乎都是一群『只會唯唯諾諾』的『YesMan』。
我甚至認為--他們就連自己應該要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公司風氣』不同的關係吧,總而言之,我帶過去全日本的社員們,他們跟舊全日公司社員的關係很快就陷入了『極度緊張』。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最後我只能採用『裁員』的方式來根本解決這個問題…………
除了社員的裁撤之外,一些對於興行票房沒有幫助,但是支領出場費卻很高的外國選手們也全部都解約了,此外全日本的選手薪水給付也一律改成『試合制』。雖然我並不是很想提到『錢』這個字的問題,但是啊……自從NOAH獨立以來,『沒有選手可用』的全日本每一半期都會產生高達5000萬日圓的赤字。也就是說,等到我接任全日本的社長時,光是帳面上看得到的赤字就已經累積到1億5千萬了。
在過去,新日本一年的營業額大約是有40億日圓左右的水準。在這40億當中,其中有15%(約6億日圓)是來自於週邊商品的收入。而在這15%當中,光是我跟MUTA的商品收益就佔了約50%(約3億日圓)。也就是說,只要我的週邊商品在全日本也能賣得跟新日本那樣好,要打消這1億5千萬的赤字根本就不成問題、甚至還會有盈餘呢。
然而,事情的發展跟我原先計劃的卻不一樣。因為當我坐上社長的位子之後才發現………其實全日本的赤字並不只1億5千萬啊………。所以老實說,我們的經營真的是很辛苦,尤其全日本現在又沒有電視台轉播的權利金資助,這點對我們而言又是另外一項的不利。
儘管如此,但我們還是努力的朝『吸引觀眾買票進場』這個原點來努力,尤其一些地方性的巡迴比賽更是我們全日本現在重視的焦點。因為我認為--『地方性的巡迴比賽』是只有摔角才能作到、但是K-1、或者PRIDE這些總合格鬥技團體卻作不到的『主要特色』。
另一方面,我個人是覺得『喜歡摔角』的摔角迷們並沒有減少,現在只不過是因為摔角團體過度的分裂、然後大家都擠在同一個地方、都選在同一時期、然後在同樣的東京首都圈之內舉行比賽,就是因為這個樣子,所以才會產生『票房興行不振』的現象,而這一點……也就是我們全日本今後想要努力扭轉回來的東西…………。
∼武藤自傳.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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