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柔道新聞》大篇幅報導了坂口先生在蘇聯的表現。 蘇聯柔道遠征取得全勝!然而回程的西伯利亞鐵路5天4夜旅程異常艱辛
當時的《柔道新聞》大篇幅報導了坂口先生在蘇聯的表現。
蘇聯柔道遠征取得全勝!然而回程的西伯利亞鐵路5天4夜旅程異常艱辛
詳細介紹
1963年8月25日,位於莫斯科的列寧體育場舉行了日本與蘇聯柔道隊的最後一場對抗。在我參加的最後一場大將戰之前,比分已經確保了日本隊的勝利,以3勝1負1平領先。儘管如此,蘇聯隊仍然渴望著向日本隊發起最後的挑戰,當地觀眾人數超過13,000人,他們的聲音響徹整個體育場。
在副將戰中,村井正芳與曾在東京奧運會上獲得重量級銅牌的Anzor Kiknadze交手。村井連續使用不常見的絞技獲勝,給蘇聯隊灌輸了「絞技的恐懼」。然而,在最後一天,村井卻因劇烈的腹瀉而痛苦,體重減輕了5公斤。儘管如此,村井還是以出色的大外割獲得了勝利。接下來到了大將戰,輪到了我上場。
最後的對手是在莫斯科當中學教師的Genrikh Schulz。在前一年的蘇聯選拔隊對日本選拔隊的比賽中,他以3勝1平的戰績保持不敗,給日本選拔隊製造了大麻煩。換句話說,Schulz是這次蘇聯遠征的發起人。
與蘇聯選手的對決是我的第三戰。在觀眾的歡呼聲中,我異常地感到很冷靜,比賽剛開始90秒,我用掃腿技取勝。個人三戰三勝,團隊三連勝,蘇聯遠征圓滿結束。
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卸下了沈重的負擔。可以回到日本了。但事情並不那麼簡單。去程時,我們乘坐飛機直飛自伯力到莫斯科,但回程卻要搭乘西伯利亞鐵路從莫斯科回到納霍德卡。
從莫斯科到納霍德卡的鐵路旅程持續了5天4夜。而且這是盛夏時節。在經歷了日復一日的訓練和比賽後,身心都已經達到了極限,這個時候的旅程格外辛苦。風景幾乎沒有變化。每次火車在某個車站停下時,我們團隊都會養成在月台上做體操的習慣。
然後從納霍德卡搭船回國。我們在8月27日離開莫斯科。而抵達橫濱港則是在9月7日。比起在比賽中的勝利,現在仍然強烈地記得回國路上的艱辛。
在蘇聯之旅中的3連勝使我在柔道界的聲譽急劇上升,我士氣高漲。回想起來,這可能是我身體狀態最強壯的時期。回國後,我立刻參加了在富山舉行的「東西對抗戰」,並取得了四連勝。一個月後的學生錦標賽中,我進入了決賽,但在那裡輸給了同一所明治大學的前輩,最終獲得亞軍。此外,在之後的「預奧運會」(東京・日大講堂)中,我也進入了決賽,但同樣輸給了明治大學的前輩重松正成,最終獲得亞軍。看來我在同門的前輩面前總是運氣不佳。
聽到力道山去世的消息,超過200名的新聞記者匯集在一起(1963年12月,赤坂山王醫院)
那年年底,在訓練營里,我聽到了職業摔角界的英雄力道山因被刺傷而去世的消息。我從童年起一直仰慕的英雄,突然去世的消息讓我感到震驚和難以置信。新年來臨,昭和39年,東京奧運會迫在眉睫。
力道山的葬禮(1963年12月、池上本門寺)
前進東京奧運的道路上發生了不幸事件
隨著昭和39年(1964年)的來臨,東京奧運的氛圍愈發濃烈。
為爭奪代表資格,合宿和訓練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尤其是針對十月的正式比賽。在這段時間,明治大學的神永昭夫前輩、豬熊功先生以及我這三人都在爭奪重量級(80公斤以上)和無差別級代表的兩個名額。
然後到了四月份,全日本錦標賽即將舉行。由於為了東京奧運的日本武道館正在建設中。在這一年的全日本錦標賽中,比賽地點設在千駄谷的東京體育館。
如果我能在這裡獲得首次優勝,代表資格就會更加接近。我當時正努力地想要成功晉級預賽,並在準決賽中對陣去年的優勝豬熊先生。
豬熊先生雖然體型比我小,但當時的柔道選手中,他少見地積極地引入了重量訓練和健美訓練,以雄壯的體型自豪。
我毫不猶豫地發起進攻。我成功地反制了豬熊先生的一本背負投,然後贏得了壓倒性的勝利。終於,我從豬熊先生那裡贏得了首次勝利。
首次闖入決賽,我滿懷興奮和壓抑不住的激動。來自另一區的對手是神永前輩,對我來說,要戰勝「同門前輩」這個點不容易,他是我最強大的對手。
比賽從一開始我就處於優勢地位。但隨著比賽轉入地面作戰,神永前輩試圖在下方進行三角鎖。我努力擺脫他的控制,成功地站了起來,再次轉入立技比拼。然而,比賽即將結束時,我被神永前輩發動的右小內割摔倒。結果,這導致了我以明顯劣勢輸掉比賽。
神永氏(上)全力擺脫了坂口氏的三角固定(1964年4月,東京體育館)。
在全日本選手權獲得準優勝的榮譽後,我在6月的學生選手權(團體)中繼續取得勝利,實現了四連冠。我還入選了優秀選手。已經變得幾乎確定可以參加東京奧運。
然後來到了八月。在奈良的天理大學,我們進行了為期幾周的東京奧運最終集訓。在每天的酷暑中,我們從清晨的慢跑開始,接著是早上和下午各三小時的激烈訓練。神永先輩和豬熊先生也被視為競爭對手,爭奪代表名額。
在某一天,不幸降臨了。
高中時期的腰部舊傷終於爆發。雖然之前腰部一直感到不適,但我一直用綁腰帶的方法,然後再綁上自行車內胎的橡膠管,繼續參加訓練。這樣做只是為了掩飾並繼續參加訓練。
在連續的奧運強化合宿和訓練、大學訓練、全日本選手權、以及學生選手權等緊湊的日程下,我的疲勞累積到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地步。我已經無法參加柔道訓練,甚至連動都困難了,於是只好退出了集訓。
立刻前往京都的大學醫院,接受了醫生的檢查。在那裡,醫生告訴我的話,讓我眼前一片黑暗。
腰部受傷!未能觀看東京奧運開幕式
在爭奪東京奧運代表資格的最終集訓中(1964年8月,奈良的天理大學),我的腰部舊傷終於爆發。
我被送到京都的大學醫院,等待著醫生的診斷結果。
然而,醫生所說的話,已經不再關乎東京奧運或柔道等層面的問題。
「以這種情況繼續柔道活動是絕對不行的。如果繼續這樣,連日常生活都會受到影響。」
醫生的話讓我眼前一片黑暗。我已經超越了悔恨和傷心,流不出淚。
自大學入學以來,我一直在柔道界不斷取得成功,儘管是一名學生選手,但最終我爭取到了與神永昭夫前輩和豬熊功先生一起爭奪東京奧運代表席位的機會。然而,我的身體終於發出警訊,我陷入了嚴重的挫折之中。
回到奈良的合宿後,前輩們和教練們安慰我說:「征二,你還年輕。可以設立下一個奧運目標(墨西哥- 1968年)。現在好好治療你的腰,再次努力吧!」這番話鼓舞了我。
在前輩和教練的鼓勵下,我決定不回東京,而是前往大分別府的治療院,專心治療我受傷的腰部。
此後,東京奧運柔道日本代表席位最終由神永昭夫前輩贏得無差別級,他在該年的全日本選手權上獲勝,而重量級(超過80公斤)則由豬熊功先生確定。值得一提的是,中量級(80公斤以下)由岡野功擔任,而輕量級(68公斤以下)則由明治大學的同級生中谷雄英擔任。
岡野功
在別府接受的治療似乎非常有效,因為我在十月的東京奧運正式比賽之前就已經顯示出康復的跡象。雖然我失去了代表席位,但我成為了候補選手,在奧運期間被指示進入代代木的選手村。
然而,我拒絕了這個機會。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失去了一個重要目標,心情可能變得有些陰暗。因此,我甚至沒有去看奧運的開幕式。
腰部受傷的坂口先生繼續擔任神永先生(左)的助手工作
儘管如此,對我來說,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是成為無差別級代表的神永前輩的練習對手,並照顧他的日常生活。神永前輩的首要使命就是「擊敗Geesink」。
對於神永前輩來說,我是明治大學柔道隊的後輩,不僅在體格上最適合成為他的練習對手,而且我也是他身邊的重要人員。
神永前輩默默地並且從容不迫地繼續著他的訓練。但是,他所承受的全國期待重壓,他的內心狀態是如何呢?即使現在回想起來,我的心情也變得沉重。
東京奧運獲得金牌的中谷雄英
輕量級的中谷,中量級的岡野以及重量級的豬熊先生都獲得了金牌。這證明瞭日本柔道在全球的實力。
然後,到了10月23日。我以神永先生的助手的身份進入了剛剛竣工完成的日本武道館北之丸。這座嶄新建築的特有氣味,至今仍深刻地印在我的腦海中。
「征二,下次就交給你了」,就在這樣的話後...
終於來到了東京奧運。擊敗荷蘭怪物Antonius Geesink,一直是日本柔道的夢想。
昭和39年(1964年)10月23日。無差別級代表神永昭夫前輩進入了日本武道館,從中午開始,他在地下2樓的練習場進行了最後的調整。我和其他同學成為了神永前輩的練習對手。
神永前輩特別安排了高大的我來扮演「虛擬的Geesink」,讓我嘗試應對他的掃腰和足掃等動作,他一遍又一遍地進行練習。
在預選賽的第四輪,神永前輩與Geesink對戰,但在比賽一開始就被對方的掃腰摔倒,陷入了困境。神永前輩嘗試用體落以及大内割來對抗,但依然差了一步。最終Geesink取得了勝利。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在此之後,成功通過預選的神永昭夫前輩再次在決賽中面對Geesink。日本柔道的夢想即將實現。
「開始!」 —— 裁判的聲音回蕩。
再次,神永前輩被Geesink的巨大身材壓倒,他拚盡全力嘗試內股,然而Geesink從背後纏住神永前輩,並開始進行寢技。神永前輩拼命地試圖改變體位,但Geesink比他稍微快一步迅速轉換體位,以背摔把神永前輩按在地上。
當神永被Geesink制服的瞬間,整個日本都啞口無言。
坐在場下的我,握著毛巾,拼命高喊著「逃跑,逃跑」,但是被Geesink巨大身軀壓制住的神永前輩動彈不得。
「一本,結束!」 無情的哨聲響起,日本柔道失去了最重要的無差別級金牌,它被帶回了荷蘭。
與日本隊陣營的茫然不知所措相比,荷蘭隊卻歡欣鼓舞。然而,Geesink雖然身處歡樂的漩渦中,卻從不喧鬧,他壓制住了奔湧而至的教練團隊和其他選手,靜靜地鞠躬敬禮,然後離開了比賽地。
在這一刻,不僅在比賽方面,而且在更大的精神層面上,我覺得自己輸給了Geesink。與前輩的失敗相比,更強烈的印象是「Geesink真厲害」。
這是很沮喪的時刻...
走下比賽場地的神永前輩對我說:「征二,下次就交給你了。」 教練團也紛紛說:「征二,下次就輪到你去對付敵人了!」 「下次」 可能指的是四年後的墨西哥奧運會。或者可能是指隔年的昭和40年,當時世界錦標賽將在巴西的里約熱內盧舉行。在那裡,我被期望能實現日本柔道的夢想,也就是「打倒Geesink」。
東京奧運獲得金牌的Geesink
然而,我和Geesink的對決以出乎意料的方式突然實現,而且是僅僅在東京奧運一週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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